魔域的天气波谲云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由于被浑浊的煞气笼罩,几乎没有艳阳天。
一如殷烈寒现在的阴郁心情。
“不对不对,殷殷你行不行呀,看不出这块砖颜色比别的浅点吗?再烧会儿。”
冷不丁听到他那位师父的场外指导,殷烈寒一个晃神,将手里炙烤许久的地砖捏得粉碎。
“……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昨晚那一掌只把坚固的殿门蹭掉点漆,反倒是周围的地砖遭了大罪,被掀飞好几块。本以为换上新的就万事大吉,不料路过的越木兮却有了意见。
“你看看你师父这年代悠久,气势恢宏的大殿,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
“砖太新,想办法做旧点。”
“……”
后来她索性搬来一副案桌,坐在殿外的广场上写写画画,美其名曰和徒弟近距离培养感情,虽然殷烈寒觉得她就是来监工的。
“第八块。”包工头越木兮从案上抬起头,对着满地的碎砖残渣挑骨头挑刺,“你可是要成为魔尊的男人,就这么点小事,你不会完不成吧,不会吧不会吧?”
殷烈寒敢怒不敢言,闷头捡起一块新砖,朝她瞪了一眼,目光无意间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暗嗤一声:“为老不尊。”
那人的身影颀长清隽,穿着劲装疾服,衣袖窄束。他正低垂眼睑,专注地盯着越木兮,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挺拔的鼻梁,浑身写满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容貌……虽说比他差点吧,倒也是万里挑一的水平。
殷烈寒若有所思。
当时怎么就没想通,她哪会召什么貌美使女,明显更好英俊冷淡的贴身护卫这口。
——“因为魔尊当年对创世神……心存爱慕。”
他不知怎么想起昨夜酒肆听来的坊间八卦,手中动作不由一顿。枉费他当时还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一看这人那眼高于顶的清高劲儿,越想越觉得……还挺靠谱?
思绪这么七拐八拐一通,他的视线便一直游离在越木兮身侧,正当他准备摈弃杂念,继续哼哧哼哧铺砖时,那一直沉默的护卫忽然掀起眼帘,抬眸望了他一眼。
殷烈寒的神经刹那间紧绷起来,手上不自觉用力,又啪一下捏碎掉手头的新砖。
越木兮一脸不忍直视,边叹息边摇头,一副任自家熊孩子折腾的无欲无求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