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怀疑——现在,甚至是五分确信那张纸条是江户川乱步留下的后手。

    虽然他并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用,因为直到现在,上面的内容一点征兆也无。

    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那张纸条写出来的条件是真的。”

    工藤新一却不再相信这人的话。他亲眼目睹了江户川乱步是如何诱拐——没错,他用了这个有些怪异的词语来形容对方的行为——国木田独步的,内心便也对他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忌惮意味。

    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那么剩下到最后的再让人不可置信,那也是毋庸置疑的真实。

    江户川乱步这个人——这个在十年间解决了无数案件的侦探,是一个不值得自己信任的人物。

    在亲眼见到他是如何打破国木田独步的心理防线时,工藤新一甚至感到了遍体生寒。江户川乱步并没有用多么精巧的言辞,也没有使用让人畏惧的武力,他单单只是顺应了国木田独步本就该遭遇的事件,巧妙地布下了自己的陷阱,就收获到了意料之中的猎物。

    但是——考虑到横滨本地的情况,工藤新一却有些犹疑不定起来——但是,少年想道,这却不能说明对方是个坏人。

    此刻,他对江户川乱步的感情十分复杂。长久以来积攒下来的信任与憧憬让工藤新一不愿相信这位名侦探的漆黑本质,但是作为侦探的一面却在告诉他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想起了莫里亚蒂的那套“零食论”,终于明白了掩藏在那一席话中的意思:江户川乱步并不执着于正义,而是更重视掌握在他手里的东西。比如买下的草莓蛋糕,奶油泡芙,还有他重视的武装侦探社。

    江户川乱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自从在脑内诞生以来,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如此的清晰过。

    工藤新一抬起头,对着这名前辈,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是不会去助纣为虐的,江户川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笑了笑:“我没打算那么做。”

    “书”的事情只能让两个人知道。江户川乱步很清楚这一点——现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恰恰好只有两人:一个太宰治,一个江户川乱步。

    和从前一模一样。

    江户川乱步厌恶太宰治的奉献欲与控制欲,但是他也毫不留情地利用了它们。

    只要织田作之助还活着,还能继续写,太宰治就不会做出什么无法让人感到意料之外的举动。

    黑发青年思考到这一点,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他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后辈: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平行世界,纸条上的内容也是我们回到原来世界的途径。”

    工藤新一盯着他,眼睛里是一片冷漠的审视。剖离开对江户川乱步的滤镜以后,他的专业素养自然也就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