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离一脚刚踏出门，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小孩的啼哭声。
表情骤然冷下来，锦离额头突突地跳，一股炽火从心底烧起，她回头森然地看了黑心莲一眼。
目光像一根根浸透冰雪的钢针，黑心莲咽了口唾沫，瑟缩低下头，不敢直视锦离。
黑心莲跑出来，第一时间去了戈佳芸父母家接走豆豆，她考虑得很周全，以防万一，用豆豆做护身符。
手机不在锦离身上，即便在也没用，自家女儿亲自去接孩子，戈佳芸父母甚至不需要特意通知女婿。
走廊尽头，俞嘉行抱着豆豆站在栏杆处，看见锦离出来，一张猪头脸分外扭曲，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阴鸷暴戾的光芒。
捱打的时候他一声不吭不代表他不怒，盛怒掩藏在恶毒的心机之下。
“爸爸，爸爸，”被可怖的陌生人抱在手里，豆豆惊魂嘶哭，看见锦离那一刻，伸出双手，小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朝锦离的方向扑腾：“爸爸，抱。”
“豆豆别怕，爸爸在，”锦离温声安慰豆豆，这一刻心里团聚的怒火缓缓平复。
危急时刻反而平静下来。
“站住！”俞嘉行收紧手臂，喝令道。
锦离缓缓顿下脚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没超过一秒，转而露出安抚性的微笑看向豆豆。
豆豆又害怕又伤心，害怕抱他的怪叔叔，伤心爸爸不抱自己，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舞动双手，可怜巴巴地看着锦离：“爸爸，抱。”
“你想要我做什么？”锦离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被豆豆哭塌了。
俞嘉行浮肿的眼皮向上掀了掀，忽然手上动作一旋，将豆豆倒拎起来，那只拽住豆豆脚踝的手探出栏杆，高高悬起，扯嘴角阴测测的笑：“离婚协议书签了儿子就还你。”
孩子惊悸的哭声惊天动地响彻整栋屋子。
“我签。”声线无一丝起伏，平静的可怕，锦离属于那种危机越险越沉着淡然的人，心里狂风暴雨面上却丝毫不显。
保持冷静，维持思维敏捷，进行精准判断。
俞嘉行把脚下的离婚协议书踢了过去。
锦离看了一眼悬坠在二楼高空的豆豆，捡起离婚协议书下笔如飞签下名字，拂手将协议书推回俞嘉行脚下。
她直起腰，视线微垂，嗓音寒凉无波：“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