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盼摇头,张嘴要说话,又迟疑了,他知道哥哥不让大夫姐姐过来瞧的。

    他扯着挂在床边的红色络子,吞吞吐吐:“是,是有大夫来看病。”

    阿盼和胡大爷一样,怕周福临的冷脸。

    兄长生气的时候,没有笑容,沉下秀丽的眉眼直直地望着他人,眼睛黑黝黝的,说话轻飘飘的,却弄得人心里打鼓。

    “大夫?”

    周福临眉头一皱,下意识想到陶青,但阿盼只提大夫,没有称呼对方为“大夫姐姐”,想来应该不是她:“是你胡爷爷在外边儿请的大夫么,我都说没事了,何必花费那个钱。”

    阿盼没吭声,坐在床边询问周福临的情况:“哥哥还在痛吗?”

    周福临一噎。

    他的脑袋依旧很疼,喉咙也痛,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这样还真不能叫做“没事”。

    阿盼踮起脚揉揉哥哥的头发,如同对方曾经哄自己一般,对他道:“看大夫,吃药,很快就好了哦。”

    他估摸着陶青即将过来,借口说要去院子里看羊,默默退了出去。

    不得不说,在给陶青与周福临制造独处机会这一方面,阿盼已然在胡大爷身上学到了几分。

    陶青端着一盆热水进屋,正巧与朝着屋外张望的周福临对上了眼。

    眼前的男子将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像一个蚕宝宝,偏生并不让人感觉可笑。

    只因为他看上去实在脆弱。

    周福临面色苍白,半躺在床上,表情冷漠,唇紧紧抿着。

    看到陶青,他双眉微蹙,鼻尖上都是汗,汗湿了的黑发有几缕贴在额头处,屈膝坐起来,修长的手臂环住膝盖,还伴随着轻微的咳嗽。

    昨日见时,他还十分精神,今日就病得重了。

    陶青不待对方开口,放下盆便探向他的额头,不是很烫,反倒冰凉,又将手伸向他雪白的皓腕,专心诊起脉。

    “原来,阿盼说的大夫就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