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官吏考核...王公与邢君皆不在,不知,诸君可有什么建议?”
天子皱着眉头,看着群臣问道。
临近年末的时候,天子总算是开了一场朝议,群臣都以为是邢子昂之事,急忙赶来,心里充满了疑问,他们想知道,邢子昂究竟在北方做什么,想要做什么,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天子这般急忙的将他们叫来,结果就只是为了考核之事。
不对啊,曾经邢子昂与王符争夺主官位置的时候,天子便下令,要蔡邕为首,太子监察,为何今日又要询问我们呢?
莫非,是因太子失宠?群臣心里想起了在雒阳之中,众人皆闻的那则谣言,经管传闻已经过去了数月,绣衣使者也是抓捕了大量私议此事的官吏士子,可是这传闻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有些沸沸扬扬,已经成为了众人心知肚明的秘密。
何况,天子可从未亲自出面言语,向群臣解释,不少心里对太子感到担忧的大臣们,心里忽然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可以从旁侧打探一番天子心意,若是天子都有意要更换太子,那可再好不过了,只要不是治公羊的太子上位,那对天下就是大幸之事。
对于治公羊的天子,这些大臣,尤其是那些先帝时期所留下的老臣,是极有怨言的,只是,他们不敢表露,因为他们都知道天子的强势,他们是不敢招惹的,若是在先帝时期,他们可不会如此,想当年啊,孝桓皇帝在位之时,他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孝桓皇帝虽开党锢,可是并不会一言不合就要了他们的性命,即使被党锢,他们也是占据在道义的上风,威望暴涨,党锢开始的时候,不少大臣都是上奏,以成为党人受罪为荣,可是当今天子呢,二话不说,人头落地,因威望之高,自己这些大臣,被处死了也得不到什么名声,反而是要遗臭万年的。
再者,治公羊的天子,完全不看他们的资历,他们可都是些老臣,天子不重用他们这些有德操的大贤,反而是什么王符,阳球这般的奸贼欺在他们的头上,还有邢子昂,荀攸这样的年轻士子也超过了他们,天子用人,从不看德操,也不看仪表,只要有才便可。
这样的天子,纵然如今看起来是大盛之世,日后也定然会招来大麻烦,国之不国,在先前,他们也没有胆量敢参与太子之事,不过,如今,天子有意要如此行事,推波助澜的事情,他们还是敢做的,最好,能够让公羊治世就停留在这一世,不要让子孙后代再受其祸乱。
抱着这样的想法,整个庙堂的氛围也逐渐变得有些奇怪。
蔡邕愣了许久,他可是记得,就在前日,天子才将他召进宫里,握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要好生掌管考核之事,要照顾好太子之类,如今怎么就忽然问起大臣来了,蔡邕有些茫然,他看了天子许久,注意到天子的目光也大量了他几番。
他无奈的上前,拱手拜道:“陛下,此事...不是臣主管,以太子监察麽?”
百官全然盯着他看了起来,目光热切,就等着你这句话,好看看天子的心意,听闻蔡邕如此言语之后,他们发现,天子的脸色竟然有些犹豫起来,这份犹豫,无疑令他们大喜,这不是说明天子已经转变了心意麽?
只见天子犹豫了许久,方才言语道:“蔡公,朕看你今日里,格外的劳累,此事,不若还是交于他人之手,如何?”
天子并没有提及太子之事,只是想要废除先前的决定,百官喜上眉梢,蔡邕何人耶?太子之妻父啊,若是天子连蔡邕都不肯用....
蔡邕更加疑惑,皱着眉头,这位倔老人的脾气也上来了,有些不悦的说道:“陛下,先前,陛下曾令臣为之准备,并不是臣贪图此位,只是,臣早以定下大略,若是陛下更换他人,这里考核不过数日,可还能完备?战时换将,为兵家大忌,治国非焉?”
“蔡公,科考之事,往年便有大略,何来不完备之说,为国取士,乃是重中之重,陛下若是有意,你又何必多言?”立刻便有大臣起身反驳道,他们言语之中,似乎全然都是为了拥护天子,可是他们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就不可而知了。
天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番举动,让更多人都走了出来,开始批驳蔡公方才的言语,不过,蔡邕生性倔强,并没有他们人多而畏惧,毫无退缩之意,厉声指责道:“昔日,考核却有先例,可其结果如何?贪污成风,残酷成性!莫非尔等还想以昔日之略,行今日之事?”
“蔡公莫不是以为,百官之中,除公以外,便无人能够想到治劣疾之法?公可知,良医多矣!”
“尔等庸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