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初起,很有节律,是上工钟。
众人循声望去,钟下确有人影,因为离得远,辨不出姓甚名谁。
略一走心,顿觉不对。
少了李伟功底气浑厚、粗壮而富有穿透力的吆喝声,这钟声显得寥落而孤单。对了,李伟功不是生病卧炕,好几天不见踪影吗?此时敲钟断然有鬼!
何况,农闲时分,
当当——当当——当当,学习钟有可能,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开会钟也有可能,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紧锣密鼓般的预警钟,好多年不曾响起,但可能性还是有的,
唯独这上工钟,最是司空见惯,但大冬天的兀自响起,感觉就是个恶作剧。
一窝人踌躇不决,尽皆懵逼。
果不其然,
钟声再次响起,全然没了章法,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尾音震颤混响不绝,纯粹是乱敲乱打章法全无。
一干人等,立马气急败坏,恼怒不已。
人群中,率先醒悟的人,咆哮断喝:
“挨千刀的,闲没事干,乱敲个啥?”
说着,已经摆出冲过去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的架势,更多人开始附和随后,咋咋呼呼,叫嚣盈天。
此时,安必道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所在,突兀而起的钟声替他解围,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包围圈,蹑手蹑脚向安全地带悄然举步,一步三回头,拉开百米后,一溜烟就甩开膀子狂奔起来。
许爱花眼尖,早就注意到伺机跑路的安必道,自始至终,却是装聋作哑,看着安必道最终逃之夭夭。
都是一伙子棒槌,也就是在庄稼地里还有点逼数,审问安半仙,指戳李队长,给他们开府建衙,也顶不起那二两乌沙帽。
一阵不着调的钟声,就被夺了心神,合该安半仙绝地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