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钰也压下了心中的好奇,不再关注那长翅膀的马,跟在阿爹身后。
那金发的男子还在弹琴,欢悦而缠绵的琴声传入耳中,勾起人心中最直白的情感。
凯厄斯紧紧跟随在异族青年身后,蓝绿色的双眼盯着对方的背影不放。
姜流云余光瞥见那负弓男子的目光仿佛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圈儿,随即收回了视线。
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某种感知告诉他这负弓的男子十分危险,因而即使此刻双方只是无意撞见,也令他下意识的心生防备。
姜流云带着姜思钰与凯厄斯走出了一段距离,但依着绝佳的耳力,河边那两个青年人的交谈尽皆被他收入耳中。
一道仿佛淬了冰霜的声音当先道:“俄耳甫斯,别再弹了。”
“拉奥多,冷酷的拉奥多,你为何不能体谅体谅你的朋友?可怜的我不得不离开我挚爱的妻子欧律狄刻,陪着你从色雷斯一路赶到这炎热的阿提卡。思念像汹涌的海潮般冲刷我的心脏……我可爱又纯洁的欧律狄刻,我是如此深深的爱着她,在与她分别的日子里,在这遥远的异邦,我只能用我的琴声来寄托我对她的爱,就这样微不足道无可奈何的行止,你竟也要阻止吗?我相信,就连至高无上的冥王哈迪斯陛下也会体谅我此刻的心情,可是你,拉奥多,无情的拉奥多,拥有一个冰雪心脏的你,丝毫无法理解我的爱……”
这滔滔不绝的声音富有旋律,语声中带着矫揉而夸张的起伏,听得姜流云莫名不适。
“闭嘴,正常说话。”
“好吧,拉奥多,”那矫揉造作的声音恢复正常,带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无可奈何道:“我太想念我的欧律狄刻了,只有琴声能寄托我的思念……”
姜流云没再听下去,他们顺着上游走,直到那极富影响力的乐声完全听不清了才停下。
没了那琴声的感染,凯厄斯被忽然情动所冲昏了的头脑才清醒了过来。
短暂的懊恼之后,他看着异族青年的背影,心中盘算着干脆就此向对方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无法保证西奈法在知道自己的感情之后不会排斥远离,而他完全没有左右对方去留的能力。
所以,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凯厄斯不怕异族青年的拒绝与厌恶,却不愿接受对方就此消失、再也不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强行压下心中激涌的感情,这时才开始庆幸异族青年方才没有察觉自己的异样。
然而方才的情绪表露一如既往再次被对方无视,他心中又难免涌上了一丝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