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看在眼里,真是心疼极了,欣慰极了,也自豪极了!
“田伯辛苦。”樊之远低声地说,暗怒之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平和,却又带上了一抹悲凉。
支撑着樊之远活下来,又杀回京城的就是那gu为家族报仇,平冤昭雪的信念。
只是亲人……俱已不在,便显得分外孤寂又凄凉。
后来发现连同那唯一的温暖,救命之人也已经和亲远嫁大夏。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短暂的和平,还不照样该侵略侵略,该夺回夺回,两国打得不可交战,一个公主根本左右不了什么,反而让她的处境更加艰难,犹如一个笑话。
然而樊之远却毫无办法。
他不敢娶妻生子,不敢与人深交,用冷漠包裹,行走于人世间,等待着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是老奴分内之事。”田伯叹了一声,看着满身伤痕的小主人道,“上次少爷回来的匆忙,不久又去北边厮杀,很多事情老奴不便告知。如今您得常驻京城,想必便要着手探查此事吧?”
樊之远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这次回来便是打算淌入京城旋涡,好从中寻找真相。
“那少爷听老奴一声劝,先将此事放下,在朝中站稳脚跟再徐徐图之。别看您如今握着三十万大军,可您还得依托沈家,不然兵权极易被夺。当年之事,定有左相手笔,却不排除沈家也参与其中。如今沈家的兵权,多是从魏家接手过来,武宁侯也是得利之人呀。皇上,左相,武宁侯三方相争,可在此事上,却定沆瀣一气,一旦发现端倪,绝对不会让您活着的。定北侯府就剩您了,无论如何,请少爷三思而行。”
田伯苦口婆心相劝的话,樊之远如何不知,他b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些年,这些旧人旧事,甚至当初颇受定北侯信任之人,他都不敢有任何接触,生怕被人出卖,只能顶着师父老人家为他按上的身份和这张脸,以沈家远房外甥,一个沈党自居。
“田伯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几年。”
樊之远轻声笑着,眼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对自己,也是对着这些吃着定北侯府的血肉,又彼此缠斗之人。
他向窗外的那一棵棵梅花树,告诉自己,忍耐,再忍耐,等待着机会,再一笔笔讨回来。
其实这场悲剧的最终,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偏听偏信,世代忠良,姻亲之义却不及一封伪造的通敌之书,连给予父亲辩解的机会都不肯,就这么直接抄斩了。
当然,先帝已逝,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这一位……
樊之远冷冷一笑,回想起燕帝跟随在先太子身边那幅小心的模样,如今受人桎梏,处处碰壁似乎也找到了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