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府东门外,长江浩荡,百舸争流,看滚滚东去,浪花胜雪,不禁感叹: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
而白玉京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因为他遇到了一件怪事。本来他想的是找个地打个尖,而后继续赶路。不想才走到长江畔,万佛寺附近,一家迎江楼门前,就被人唤住了去路。
“可是白道长当面?”
白玉京定睛一看,是一名秀才打扮的中年男子。
又听他缓缓说道:“倪某在此恭候多时,还请白道长移驾,品一品倪某珍藏数十年的美酒。”
若没有最后二字,白玉京怕不会搭理此人。但美酒二字却让白玉京来了兴趣,连忙施礼道:“先生客气,贫道白玉京,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又如何在此等候贫道。”
那人淡淡一笑:“在下倪信,至于道长所言不如进屋一叙。”他吩咐小二将白玉京的马牵去喂食。
白玉京见此,只好随他进了迎江楼。
迎江楼在白玉京看来并没有京城那些酒楼华丽大气,但多了些江南特色。上得三楼,雅座中多竹具,以仕女屏风相隔,隐隐闻得阵阵琴声,清音高雅。
黄竹桌上已经摆置了各种精巧的碟盘,盘中分量不多,但菜品之多足有三十八种,例如秋水田螺,脆爽猪耳,秘制鸭舌,酱牛肉干等都是上等的下酒菜。
倪信请白玉京坐下,又走出了雅间,不一会儿就抱来了一个酒坛。
这酒坛不似平常所见的陶罐,而是长长的大竹筒。他一边递给白玉京一个竹杯,又轻启竹筒,伴随着一股淡淡清香,黄灿灿如碎金一般的美酒溢出落入竹杯中。
“道长可知此酒唤何名?”
竹杯青翠,美酒金黄,两种颜色虽然不同,但此时看来却相得益彰。
白玉京见了此酒,虽然急于品尝,但还是张口问道:“倪先生还未告知贫道,何故在此等候?”
那倪信笑道:“道长若能说出此酒的名字,倪某定然如实相告。”
这酒香太淡,白玉京不由举起竹杯,放在鼻间一闻,顿觉一股淡淡花香沁入心脾,不由赞道:“香淡如菊,这定然是上等的菊花酒。”
倪信哈哈大笑:“道长果然是好酒之人,昔年太白曾言昨日登高罢,今朝更举觞。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说的正是这菊花酒,倪某酿酒多年,以竹具为杯,盛来菊花酒,此两者皆君子也,是故给其取名君子酒。竹青而菊黄,正如君子,当知天青如水,人淡如菊。”
说完将竹筒往白玉京身前一放:“道长但请品酒!”
白玉京闻此,也忘了先前要问此人何故在此等候他,先干了竹杯中的美酒。这酒不同于昨夜尝到的桃花春,香淡而味淡,但口津生香,如饮甘泉。不禁让人闭目寻思,如置身于菊花丛中,悠然两忘。
一时间,竟忘乎所有,等白玉京睁眼时,那倪信竟然已经消失不见。白玉京唤来小二一问,才知此人已经离去。更早早就为白玉京付清酒菜钱,还订了一间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