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玉京见到了徐邦瑞,这是一位长相温润如玉,而又带着英气的男子,年约而立,穿着月白长衫,看起来风度翩翩,浑如浊世佳公子。他看着白玉京的眼神含带几分好奇,因为关天盛已经告知他这位年轻道士虽然是他师弟,但剑法一道也远超其自身。
若是旁人这般说,徐邦瑞还会有些不信,但关天盛跟了他十多年,从不妄言,所以徐邦瑞虽然略有好奇,却并无怀疑之神色。
“世子……”白玉京本想和关天盛一般称呼徐邦瑞,徐邦瑞却是打断了他的话,笑道:“白道长既是关师傅的师弟,叫我少轩即可,若道长不介意的话,容我叫你一声白兄。”这一番话说的极为礼贤下士,看他神情,似乎并无半点作伪,白玉京不由略微感动,连忙施礼道:“那贫道还是称呼世子为公子吧,至于公子,叫贫道名字就是。”
徐邦瑞淡淡一笑,“那还是按年龄来讲,你称我一声徐兄,我道你一声白老弟。白老弟……”
白玉京这时也不再拒绝,道了一声徐兄,惹得徐邦瑞哈哈大笑。这一幕落在关天盛眼中,他心中不由添了一丝喜悦,世子果然长大了,知道如何去拉拢人心。
三人有说有笑出了府邸,这一次走的却是正门。正门外已经备好了马匹车辆,车辆内有一位红衣婢女,姿色过人,看其动作,亦是习武之人,可以贴身保护徐邦瑞。除了这婢女,那驾车的汉子太阳穴高高突起,浑身肌肤如青铜色,似乎练的是外门功夫,铁皮铜骨。
在车辆前后还有四匹好马,其中两匹马上已经坐了二人,一位年过知天命,神色慵懒的独臂老者,双眼半开半合,另一位却精神抖擞,年约不惑,两腰间分别插着一把短剑,眸光如刀似剑,异常犀利。
二人见了白玉京,那独臂老者只是轻轻打了个哈欠,但那配双剑之人却是将白玉京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
“独臂神刀苗人英和岳阳双剑客华秋白。”关天盛怕白玉京不认识这二人,在他耳畔轻声说道,白玉京点了点头。其实关天盛不说,他也看出来了。
无论是苗人英还是华秋白两人在江湖都有偌大名声,更何况这二位还各有特点。苗人英此人出身江湖名门苗家,少年时候便以苗家刀法闻名,后与人比刀被斩去右手,常人失去持刀的右手怕一蹶不振。但苗人英不仅没有颓废,反而耗费八年光景独辟蹊径练就左手刀法,报的大仇。
而岳阳双剑客华秋白虽然没有苗人英这般传奇,但在湘南一带一手双剑横行一时,纵然是江西也有其名声流传。
看见这二人,白玉京不由看了关天盛一眼,果然是“学好文武艺,卖货帝王家”。
一行人轻装简便地出发,出了西城门,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山庄。这山庄正是徐邦宁建造的莲园,庄内多有池塘,塘中栽种无数荷花。可惜开冬十月,鲜花早已调零,就连那荷叶也垂垂枯朽。
倒是亭台无数,走廊两旁奇山异石极为美丽,乃至那些柱子都雕刻各种画艺,一切显得富丽堂皇。
两名仆从带着徐邦瑞等人穿过一道道走廊,远远地传来一阵阵优雅的琴声。
“大哥,你也来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徐邦瑞见了,笑道:“怎么,九弟也爱上舞刀弄剑了?”这少年正是徐邦泰。
徐邦泰听了,也不知为何突然两腮通红,笑道:“我才没那兴趣,只不过,只不过清泠大家来了,那只有天上闻的琴曲纵然是听上千遍百遍都是喜欢的。”
徐邦瑞听了,脸上笑意更浓。
“好哇你呀,竟然喜欢上清泠大家了,这等大事也不和你大哥我讲。”
“才没有呢,大哥你不要瞎说……”
看起来二人关系很好,而在走廊尽头是三岔口,各有一座八角亭。其间已有不少人入座,那弹琴的清泠大家却是一人独在池塘对岸石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