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梳好了,就把梳字拿过来,我给小公子梳妆。”佩兰见此,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瞟了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的虞烟,伸了手。

    “哦,给!”虞烟呆愣愣的将手中的梳子递给了佩兰,眼睛望着苏柏穿衣裳,惊讶的只差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有了佩兰在旁,虞烟和苏柏很快就整理好了衣装。

    “小公子,你穿这个真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男孩儿!”虞烟这会已经梳好了妇人发髻,脸上的妆容也特意画老些许,等看到穿着粉色裙裳,梳着发包的苏柏,顿是忍不住叹道。

    苏柏听在耳里,只当是对他的侮辱,别过脸去,不想搭理虞烟,佩兰给苏柏抚平了衣裳上的褶皱,然后从袖里掏出两张籍档,递给虞烟,并极其慎重的向虞烟交代起来。

    “出来这个门,就不能再叫小公子了,要叫粟粟,记清楚了,他是你闺女,来上江是给春阳巷的阿嬷过寿,今儿出城是为了回家,你家是开阳县刘家屯的。等出来这个城门,福叔会送你们峄城,你们便暂且在那里住下。烟儿,虽说按我族的规矩,你还未成年,但在大齐,你早便可独当一面。所以,我把小公子便交给了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定要护他周全长大,能做到吗?”

    “那你和哥哥呢?”虞烟虽然昨日就知道这个事,可这会听佩兰这般慎重的说了出来,莫名的心就慌了几分,“嫂嫂,我有些怕,你帮我和大哥说说,送我们一道去吧!”

    “烟儿,我和你哥还要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该长大了。”佩兰坚定的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拒绝里虞烟的恳求,也不等她再说,便是转身,拿了包袱,往门口走去。

    “走吧!别让你哥等急了。”

    虞烟满心焦急,却也只能拉住苏柏,往门外而去。

    苏柏默然由着虞烟牵出了宅院,然后被抱上了牛车,脑中却在飞速的转动。

    佩兰口中的峄城,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相对于如今各地对渤海遗民的赶尽杀绝来说,其辖下的雁回县,却是格外的仁慈,自然引得各地残留的渤海遗民趋之若素。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一场早已预谋好的阴谋,雁回县的县令姜云乃是翁默的心腹手下,也就是在五年之后,他亲眼所见,姜云同暗潜入的皇龙军一并,将整个雁回县的渤海遗民一网打尽,那可是轰动整个朝廷的大案,就那一次,原本残留下的渤海遗留,十之去七,而姜云则因此,被圣上钦点为侯,一步登天。

    虽然已知晓,那里不是可以长久安歇之处,苏柏却没有半分反对,最危险的地方,恰恰也有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

    翁默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想到的人,会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在姜云掀开那层伪善的皮囊之前,雁回县确实是最理想的地方。

    正思量间,虞成荫的开口,打断了苏柏的思绪。“我们不能再送了,烟儿,小公子便交给你了。”

    苏柏定眼一看,远远的已能瞧见城门处了,虽然和平常时,并无什么不同的地方,但只一眼,苏柏就已认出,站在城门口的守卫,已是换了芯子。

    虞烟还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央请着虞成荫,但虞成荫主意已定,如何会因为虞烟的乞求而更改,交代了福伯好生照顾虞烟和苏柏,便强硬的拨开了虞烟的手,直接离开。

    虞烟期望破灭,自然也无法再任性,擦干了眼泪,平复了情绪,这才让福伯驱着牛车,往城门口方向而去。

    虽然虞烟没说,可离城门越近,苏柏便感觉虞烟攥着自己的手越紧,直攥得苏柏生痛。

    本以为虞烟会经不住盘问,可不曾想,一切顺利的,全然出乎了苏柏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