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空调也是几大百几大百的电费花出去,冬天就是费钱,要不然单位福利怎么都冬天发呢。”
“钱得花,刚需啊,家里老人舍不得用空调,冻坏身体去医院花的钱更多。”
……
要坐的168路公交到站了,直到坐到了公交后面的座椅上,迟朔的心还是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他本来打算用封隋上午给他的补习费买个新制暖设备的,按理说价格差不多够最低档次的了,可是人家说得不错,他能买,但是养得起吗。
历年冬天电费都是一项大支出,以前好歹有他爸爸在,他爸爸好赌,手上还是有点钱的,不然也不会有钱去赌,尽管那些钱大部分是他妈妈留下来的。
现在那个男人不见踪影,这些重负就落到了他的肩头。
张大娘那边还欠着上次的医疗费,这周他连肉都买不起,冬天蔬菜的价格又不比肉便宜,家里的每笔开支他都精打细算,恨不得一块钱掰开成三瓣来用,那笔补课费姑且能承担一天三顿的开支,但冬天的暖气和电费该怎么办呢,他家里唯一一台老式空调机在他爸爸房间里,行将报废,而且只能制冷不能制热。
天天伴着疙瘩汤啃硬馒头和咸菜,他能吃得下苦,但迟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让她这么跟着自己受苦。
要不然,再试试能不能找个零工干吧……
***
天色晚得很快,回到南锣巷时夕阳已至,迟朔路过包子铺的时候买了一个肉包和一个菜包,想了想,又要了两个烧麦。他用菜包就可以对付着当晚饭了,迟欢得吃肉补身体,他以前甚至不会给自己留个菜包,会骗迟欢自己已经吃过了,但欢欢很聪明,总是能戳穿他的谎言。
今天的巷子口却没有以往的冷清,竟是熙熙攘攘挤了一堆人,夹杂着叫喝声和消防车刺耳的声音,仿佛是某种危机第六感在作祟,迟朔心里猛得一颤,挤开人群冲了进去。
不远处,浓烟已经散去,灰尘的余烬仍在落日余晖中飘荡,消防车堵得窄小的巷子更加水泄不通,警戒线严密地拉在巷子口,正有几个身着消防服的人员进进出出。
“迟欢、迟欢!”
一个治安警察拦住了差点要冲破警戒线的迟朔,“哎哎,你干嘛的,里面的火刚扑灭,有些地方可能还在烧,现在不能进去。”
“我妹妹,我妹妹叫迟欢,她还在家里,这巷子里面有我家!”迟朔焦灼得几乎破了音,“放我进去吧,我妹妹真在里面,她就一个人,她才七岁!”
“你别着急,里面现在没人了,人都清空出来了,我们确实救出来一个小女孩,没受什么伤,你往西走,救出来的人没受伤的都在那边。”
西边有两辆消防车成三角状停在那儿,迟朔喊着迟欢的名字跑过去,然后便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哥。
迟欢正裹着毛巾站在那儿,头发半湿着,哭着又喊了一声哥。
迟朔难忍内心的跌宕起伏和失而复得的欢喜,半跪下来抱住了迟欢小小的身躯,“不用怕,不用怕,哥来了,我们欢欢不怕,哥哥在你身边,陪着你,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