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嫣然并无回应,显是尚未清醒。她的脸上尽是压抑的痛苦之色。
白盛担心她的伤势恶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在并不热。
虽然知道她听不见,白盛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嫣然,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果然,赫连嫣然仍是毫无反应。
这一番折腾下来,白盛已是睡意全无。他干脆席地而坐,以手支颐,拄在床边盯着她瞧。一时间直觉岁月静好,此间只有他与她,再无旁人打扰。
他就这么望着赫连嫣然,竟也不觉得枯燥无聊,傻的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白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正笑着,冷不防又听见赫连嫣然开口。这一次,白盛听得十分真切。
“我不嫁。”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一字一顿,铿锵坚决。
白盛听得一愣。这是……做梦了?是个什么样的梦呢?看样子是有人要她嫁人,她却不愿意。也不知她想嫁的人是个什么样?白盛守在赫连嫣然床边出神地想着。
此刻的赫连嫣然的确是在梦境里,更确切的说法是,她陷在了回忆之中。
她这样的人,从不会轻易做梦,梦境的出现通常都预示着将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入睡后看到听到的一切,都只是往事的又一次浮现罢了。
这一次重现的,是赫连嫣然深深厌恶的一段记忆。
那时,阿伤成亲已经有些年头了,而她一直云英未嫁,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守着他。她知道,他的夫人已看她不顺眼许久了,却苦于她并无错处,加之阿伤护得紧,始终没有机会为难她。
终于又一次,阿伤要出门做一笔极重要的生意,成败关系着全族是否能更进一步。若换作以往,他一定会把她带在身边。
可很不凑巧的适逢她每年一度什么都不能做的禁忌之日,一身的本事无法施展不说,还要尽可能的呆在南山或是阿伤为她以符咒加持过的院子里以策安全。阿伤虽然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族中,却也不得不亲自出这趟远门。
她虽然不舍,却更不想因为自己而叫他耽误了正事。
她再三向他保证,自己会乖乖的呆在小院里等他回来,哪儿也不去。阿伤并不完全放心,千叮万嘱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出发了。
送走了阿伤,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关起房门静静读书,谁也不见。
那天的午膳,她只用了一碗翡翠如意羹就什么都吃不下了。不多时,困意上涌,她只当是自己这几日分外娇弱,便也没多想,搁下书,打算在榻上歪一歪,却没想到竟然睡实了。
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身在一辆马车之中,已经出城不知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