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石原莞尔的说法,他不看好牟田口廉也的进攻策略,太冒险、太激进,完全是鲁莽——如果放在刚开战时的菲律宾,一口气猛打猛冲之下说不定麦克阿瑟就被活捉了,但现在中印缅三国战线基本稳定,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冒险完全得不偿失,差不多是一场必败战役;同时他又认为自己的老朋友板垣征四郎肯定比牟田口廉也要强,如果换他来指挥,战事多半会打成消耗战并持续僵持,这对补给线超过5000公里、联合舰队主力又不在的日本来说完全是个灾难。
“那换本间雅晴上去岂不是还没打就输了?”
“他不会输……”石原莞尔微笑道,“进攻他不行,防御战都打不赢真可以直接去切腹了。”
东久迩宫稔彦王马上跟着大笑起来,一瞬间就明白了石原莞尔的用意:他其实反对进攻,但不能直接告诉缅甸军,那样对士气损伤太大,换本间雅晴上去,依照这家伙的个性肯定扯开喉咙索要补给、增援、装备,这些没到位前他不会进攻,事情就大有回旋余地——这也是日本特色的处理方法。缅甸军真要是补给到位想发动进攻,石原莞尔肯定又会换人。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着缅甸军的表现,议论逐渐被压下去,等堀悌吉有关印度攻略调整的电报一到,本间雅晴的任命和缅甸方向采取守势的决断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关键——第15军牵制了整个印度第14集团军、中国驻印军和美国陆航足足25万以上的兵力,印度南部一片空虚,客观上为突袭锡兰创造了良机。
“你早就和海军沟通好了,是吧?”事后所有人都称赞东久迩宫稔彦王决断英明、用人不疑,弄得他也有些飘飘然,不过他知道这完全是自己完全把宝压在“石原之智”上的惯性使然,第二天签发完有关同意印度派遣军进攻的文件后,他忍不住问石原莞尔。
“没有,没有……殿下,这是误打误撞。”
东久迩宫稔彦王却不信,摇头道:“昨天的事我听说了,和海军搞好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山本大将蛮有意思,为人也大方;堀悌吉更不错,不声不响弄来2万多德国兵帮忙打仗,还不用我们出钱,就是某些人实在讨厌了些……”
至于某些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身为皇族的东久迩宫稔彦王不便直接攻击同样身为皇族的伏见宫博恭王。
5月24日凌晨时分,庞大的联合舰队主力除栗田健男带着护航军舰在马尔代夫留守外,其余舰只倾巢出动,已行驶到准备发起进攻的位置。300公里外,机动舰队陆续开始放飞战机,安装了德国最新弹射器的瑞鹤号速度最快,一架又一架he-218俯冲轰炸机和ju-98攻击机腾空而起,其余飞机也在有条不紊地重新弹射。
得到意大利海军的博尔扎诺号轻型航母后,机动舰队又恢复到5艘航母的编制,不过却从原先的2大1中2小变成了2大3小,机群整体规模略有下降,但飞行员数目比巴拿马战役结束后多了不少——那批在索科特拉岛接受培训的新嫩海航飞行员在魔鬼训练下终于成军加入编队,而编队中参加过珍珠港战役的老兵打到现在还剩将近40%。堀悌吉和冢原二四三已下定决心,这次是这批精英飞行员最后的几次战斗,返回本土后将要把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抽调出来用于培训后备飞行员。
由于时间较紧再加不敢打草惊蛇,水侦只对重点侦查位置进行了浮光掠影般的勘察,对敌情掌握不太清楚,隐约判断锡兰守军人数在3-4万左右,重点分布在科伦坡为核心的西海岸和以亭可马里为核心的东海岸。对着照片研究了半天之后,德国海军陆战队印度战斗群指挥官西奥多-舍尔中将提出一个大胆的作战设想:避开敌军防御相对完善的港口地带,直接在距离港口40多公里外的滩头登陆。
由于联合舰队掌握着绝对制海权,在哪里登陆并不是太大问题,难就难在登陆以后怎么办。该作战计划的好处是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了敌军沿线防御的阻拦,同时又不至于在火力压制时破坏港口设施——这些设施对后续作战是大有用处的。
草鹿任一认为这样做固然减少了登陆的困难,但也给了敌人从容的时间进行部队调度与集结,上岸后容易打成苦战。
“你们看清楚了么?预定登陆地带有防御工事或类似龙牙一样的反坦克障碍么?”
几个水侦观察员都摇头。
“那就是它了!”
为避免反复争夺滩头阵地,舍尔最终采取了极为大胆的打法——兵分两路,同时进攻,在科伦坡和亭可马里同步登陆,上岸后进行包抄攻击,让英国守军不能相互呼应。
好几个将领为德国人捏了一把汗:登陆的德国海军陆战旅虽然有4个,但总兵力只有2.4万出头,而且每个登陆场第一波次登陆最多只能上一个装甲营和一个装甲掷弹兵营,必须控制稳固的滩头阵地后才有可能把炮兵也拉上去。即便英国人按3-4万的保守数字估计,等于上岸后的德国陆战队要用3000-4000人投入首轮进攻并挡住十倍于己的英军反扑。
“兵力够用了,我手下绝对是精锐,如果对面还是我认识的英国人,完全没问题,再多一倍也够打!”
为怕引起误解,科尔帮着解释道:“西奥多-舍尔中将可不是吹牛,当初他在东线霍尔姆包围圈里以弱势兵力坚守了100多天,用5000多兵力击退了10万苏军,那时候他手头装备远没有现在好,更不要说还有压倒性的空中和海上优势,所以你们尽可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