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副主考面面相觑,不过在五皇子面前,上一个敢提出异议的人,尸身早已经在乱坟岗烂成累累白骨了。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手腕上红色绸带绑着的木牌晃悠悠地坠了下去,陆晓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鲛绡帕子,细细地擦拭手背上伤痕的血渍。
方才一心想要逞强斗勇,不想被湮墨泽看扁,从考官的神情来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湮墨泽依旧不给自己机会,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可以用任何一个荒诞的理由随意处置一个乐伎的命运,对于这个结果,陆晓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在书中,他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好人。
陆晓不动声色地收起琵琶,曲膝行了个礼,便转身往屏风后面走去。
她的百褶裙裙摆扫过云丝绣鞋的鞋面上,挺直的脊背稍微有些紧绷,隐隐能感觉到身后一道带着寒意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陆晓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她手中的红漆木牌无疑一石激起千层浪。
上过场的乐伎经过一番“她都能落选,自己没入围也不奇怪”的心理活动,所以神态反而都坦然些,不再嗟叹惋惜。
未上场的便如同惊弓之鸟,害怕轮到自己上场后被考官痛批学艺不精。
只有施洛儿,本来惨淡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PnB遗憾失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湮墨泽那个煞星。
陆晓在心中腹诽,筹谋着下一步的计划,根本无暇顾及施洛儿阴恻恻的坏心思。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陆晓反复权衡了一番,她决定从巧音阁出去,顺路再去一次那家胭脂铺子,就算被沈寄云逼到陇东去,要逃离匪患,在这个时代,一个弱女子,也是需要一点傍身的钱财才行。
刚才在那花墙外面,她闻到了跟那粉桃脂类似的香味,只不过那时候自己正在专心致志背琴谱,没有多在意。
难道这乐府也跟粉桃脂有莫名的关系?
粉桃脂那种胭脂在书中只有江南才产,这里面有什么缘故?堂堂一个物产富饶的盛京,畅销脂粉还得去江南进货。
来不及细想,琉璃钟最后一声悠长清脆的钟声响起,甄选结束,所有乐伎起身,陆晓抬头四下一看,所有女子手中都握着自己的红漆木牌。
——果然是湮墨泽一到,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