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几时?你就想躲懒,没话找话。快!上养心殿取。”皇帝告诫,“别拿错了,要‘平声’的,看那‘一东’、‘二冬’、‘一先’、‘二萧’的就是。”
“喳!”六福答应着,只好移动脚步了。
“慢着!”是惊羽的声音,因为清脆无比,所以室内室外无不注意,等六福站住脚,回头来望时,只见她比着手势在问皇帝:“是不是那么大,那么高的小柜子,有好些个小抽屉,上面刻的字,什么一东、二冬、三江、四阳的?”
“对了!”皇帝有意外的欣喜,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不过,不是四阳,是七阳。”
“奴才也闹不清是四阳还是七阳?反正一东、二冬是记得挺清楚的。”惊羽道,“奴才在库房里见过这个东西。”
“那好!你带着六福去找来。”
不多片刻,取来两个花梨木的小柜,每个柜子有十五个小抽屉,每屉一韵目‘上平’从‘一东’到‘十五删’,‘下平’从‘一先’到‘十五咸’,都在抽屉上刻着字。
“是这个不是?”惊羽问。
“就是这个。”皇帝说道,“你把‘十五咸’打开。”
打开上平那个柜子的第十一个抽屉,里面有许多叠得很整齐的牙牌。桂连掀一块来看,是个‘真’字,再掀一块来看是个‘因’字。
“皇上,这是……什么呀?”杨氏心中好奇,在一边发问。
“这你就不懂了!”皇帝骄傲地说:“跟你也说不明白。你把字牌都取出来。”
杨氏和惊羽尽眨着眼,一块一块把字牌取出来,取一块看一块,手脚甚慢,皇帝等得不耐烦,将抽屉一拉,‘哗啦’声响,把所有的字牌都倾倒在桌上。
“来!给收拾齐了!”
说着他自己先伸手去理,惊羽故意不动,暗中推了杨氏一下,后者无奈,伸出手去。四只手在一起理牌,少不得要碰到,头两次还好,理到后来,皇帝故意把她面前叠好了的牌顺手打乱,又趁势把杨氏的手,摸一把、捏一把,嘴里还吆喝着:“快一点!把字顺过来!”
皇帝的动作让杨氏面红耳赤,身处在这温暖如小阳春的暖阁中,竟出了一身的汗,妆容耀眼,更增丽色,皇帝连眨眼都做不到了,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更让杨氏难堪,有心躲开,又不敢,故意说道,“皇上不是要做诗吗?”
“嗯、嗯,做诗、做诗!”皇帝象做了什么亏心的事,自己都觉得有些忸怩。
看皇帝静了下来,杨氏的心也定了,一个人把字牌理好。
她很聪明,这不多的工夫,已经领略到了字牌的用处,把十五咸中她所认得的字排在前面,仿佛见过而不认得的,放在中间,最后是那些她心目中的‘怪字’:輲、巚、愆、蹇、之类。
这个安排,大可人意,皇帝有着小小的、意外的惊喜,“你……?”他指着前面那些常见的字问:“你怎么知道朕要用这些个字?”
杨氏想说,那些‘怪字’,万岁爷一定认不得,所以撂在后面。但这话要说出来,可能就是一场大祸。所以只好地笑道:“奴才是胡猜的。想不到就猜中了皇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