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一毁者,天之道也。
一阴一阳者,易之道也。
唐生维廉与铁特二家,邃研物理,知天地必有终极,盖天之行也以其动,其动也以不均,犹水之有高下而后流也。
今太阳本热常耗,以慧星来往度之递差,知地外有最轻之罔气,为能阻物,既能阻物,斯能耗热耗力。
故大宇积热力,每散趋均平,及其均平,天地乃毁。
天地且有时而毁,况其间所包蕴之万物乎
?漫云天地,究何所指,殊嫌茫漠,征实言之,有若地球。地球之有生命,已为地质学家所明证,惟今日之地球,为儿童地球乎?
青年地球乎?
丁壮地球乎?
抑白首地球乎?
此实未答之问也。
苟犹在儿童或青年之期,前途自足乐观,游优乐土,来日方长,人生趣味益以浓厚,神志益以飞舞;
即在丁壮之年,亦属元神盛涌,血气畅发之期,奋志前行,亦当勿懈;
独至地球之寿,已臻白发之颓龄,则栖息其上之吾人,夜夜仰见死气沉沉之月球,徒借曜灵之末光,以示伤心之颜色于人寰,若以警告地球之终有死期也者,言念及此,能勿愀然。
虽然,地球即成白首,吾人尚在青春,以吾人之青春,柔化地球之白首,虽老犹未老也。
是则地球一日存在,即吾人之青春一日存在。
吾人之青春一日存在,即地球之青春一日存在。
吾人在现在一刹那之地球,即有现在一刹那之青春,即当尽现在一刹那对于地球之责任。
虽明知未来一刹那之地球必毁,当知未来一刹那之青春不毁,未来一刹那之地球,虽非现在一刹那之地球,而未来一刹那之青春,犹是现在一刹那之青春。
未来一刹那之我,仍有对于未来一刹那之地球之责任。庸得以虞地球形体之幻灭,而猥为沮丧哉!
复次,生于地球上之人类,其犹在青春乎,抑已臻白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