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档子事情,江明海免不了说江雪梅几句:“雪梅,出门在外,要收敛点自己的脾气,不是谁都像你母亲一样事事惯着你,女孩子家家的,要注意影响,穿着要得体,遇到事情先寻求别人的帮助,不要鲁莽的自己上。”

    江雪梅一听就火了,说:“你凭什么指责我,我知道那些小红兵要来查房吗?我被他们欺负了,我不该还手吗,用得着你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怎么跟我爸说话的,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江朝闻把手里的钱票介绍信塞进她手里,冷声道:“我爸又不是没提醒过你,让你放好介绍信,你自己当耳边风,吃了亏怪谁。你再这样下去,别跟我们一起走了,赶紧回家去,省得天天跟我们吵。”

    江雪梅顿时委屈了,哭着喊:“你以为我稀罕跟着你们啊,你们不让我跟着就拉倒,没有你们,我还不信我活不下去了。”

    她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收拾着包裹自己出门去了。

    江明海两人醒过来找她吃早饭,发现她不在客房里,一问招待所的人,才知道她已经退房不知去向。

    江明海气得要死,直说这江雪梅的气性怎么这么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一个姑娘家,什么见闻学历都没有,在诺大的南省到处逛,要是遇到坏人,以蒋桂芳的性子,不得跟他拼命,赶紧带着江朝闻在旅馆附近四处找人。

    这一找就是一整天,两人找得脚都磨破了皮,精疲力竭也没找到人,最后江朝闻说:“爸,我们先旅馆吧,看看雪梅回旅馆去没,要是没回,明天我们去公安局报失踪案,要是回了,我去跟她道个歉,让她把气消消,先去大蛇岛才是正经。”

    江明海说:“你又没错,跟她道什么歉?要道歉也是爸去,没你的事儿。雪梅这丫头气性太大,入了伍只怕也会惹一身麻烦,爸想起来都头疼,先回去吧。”

    结果两人回到旅馆,前台的招待员跟他们讲,江雪梅下午就回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灰色列宁服的男人。

    两人上到三楼,看见江雪梅正拿着一只卤猪蹄啃得满嘴都是油,旁边还有一个装了满满一大盒饭菜的铁饭盒,一个开了口子的大椰子。

    看见他们回来,江雪梅招呼都不跟他们打一声,冲他们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啃猪蹄。

    江朝闻无语,心说他们找了她一整天,她倒好,阴悄悄的跑回来了,招呼都不打一声,也太不像话了。

    “雪梅,你今天去哪了,招待员说有个男人送你回来,那男人是谁?”江明海问。

    “关你什么事,你管不着。”江雪梅背对着他,身都不转道。

    江明海忍着气说:“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侄女,你就这么跑出去,我和你姐都很担心你,找了你一整天,你......”

    “你烦不烦啊,说够了没有。”江雪梅不耐烦的回头,有些圆润的苹果脸上满是油水道:“你们不是让我不要跟着你们吗,我今天自己出去找了份工作,送我回来的人是我们厂的领导,明天我就去上班了,以后再也不碍你们的眼!”

    站在江明海身后的江朝闻吃了一惊,心说这时候的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现在是时常时期,全国各地的都在裁剪职工,精简回乡,很多岗位都是内部人和本地人消化了,外地人很少弄到工作,江雪梅一个外地小丫头,这么快就找到工作,别不是被人家骗了吧。

    她有心想多问两句,江雪梅嫌她烦,直接把她撵出屋子去,啪得一声关上门。

    江明海和她一样不放心,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不顾江雪梅的白眼,跟着她一起到南省某个海港口的海鲜罐头厂里,见到那个送她回来的领导,是个三十来岁,长相斯文的年轻男人,是罐头厂处理各种海鲜的车间主任,说话十分客气。

    男人姓陈,名耀祖,据他说,他是在港口外面一个海滩上看见江雪梅的,当时看她穿着打扮不像是南省人,又操着一口川音,以为她是支边的青年,跟人失散了,原本想把她送到省里的知青代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