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山侯口中说无叛主之意,实则却有叛宗庙之举。”太子淡淡地说道,“可见,群臣虽未必无私,但不过是小私,临山侯之私,却是大私啊。”
李荣和顾清穆脸色一僵。
群臣闻听,更是噤若寒蝉。
——临山侯非天子血脉、非为皇姓,太子说他有叛宗庙之举,岂不正是说他大逆不道?
皇帝看向顾清穆,默然不语。
顾清穆张口本正要说什么,却忽听得殿外有一人笑着说道:“古往今来,臣子谋逆,要么是天子失德、要么是嫌自家官卑职小。父亲贤明、四海称颂,自然无失德失道之嫌疑,而顾清穆祖上蒙高祖恩德追赠临山王,他本人即是陛下的外甥也是陛下的女婿,还得陛下爱重获临山侯之爵、更领禁卫首领之职,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官卑职小。如此清平盛世,如此一个人,哥哥为什么觉得他要谋逆呢?”
太子霍然转头去看,果然便看见隆升正笑吟吟地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他。
隆升冲太子笑了一笑,款款步入御书房,向皇帝行过礼后,便又转向太子。
“正所谓,‘国以永存,施及苗裔’。眼前就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他为什么要叛宗庙、为什么要去博虚无缥缈的富贵呢?哥哥会这么想顾清穆,莫非哥哥知道这世上有哪一样富贵虽然虚无缥缈,却竟然能令人舍生忘死、不顾一切?”隆升笑着说道。
这话恶毒至极。
皇帝似乎笑了一下,却不插话。
太子顿了一下,一时竟想不出如何答话。
隆升看看他,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却并不揪着这一点穷追猛打,反而转脸去看皇帝,对皇帝道:“女儿奉召入宫,本以为是要议刘律声的案子,但如今看来,倒仿佛是审临山侯呢?”
皇帝一笑,却并不提顾清穆,只是道:“那你认为刘律声该不该死呢?”
隆升抿嘴一笑,“女儿不信刘律声有大逆之言——既然没有,自然不该死。”
皇帝笑了笑,“你有证据?”
“女儿没有。”
“是没有,还是有、只是自知本不该有?”皇帝又问。
李荣看着隆升,心中一紧——他从和孙焕对质那一刻起,就把全副身家性命都寄托于隆升了,隆升此时若是说错一句,他也眼看便将万劫不复。
“不该有,自然就没有。”隆升笑道。
“那你倒是个奉公守法的了?”皇帝玩味地看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