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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奉谨的情报没有错，苏慎独的确接到了调令，而且也的确于三天后便抵京了——苏慎独到京后先见了隆升，隆升当时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提到苏慎独家眷的时候，说了一句：夫人既然跟着回来了，就直接去见见文昭大长公主罢，我这里不用再特意来了。
苏慎独自然是不太把此事当回事的——隆升如今每日要见的人甚多，自然是无暇应付寻常内眷的。
苏夫人却似乎有些不安。
“长公主不见我么？”她听完丈夫转达，不觉追问了一句。
苏慎独只道妻子是担心隆升这是一句客气话，遂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也和长公主说过‘不敢失礼’，但长公主说了，不拘这些虚礼——我想了想，她如今事多，你去了只怕也说不上两句话，与其那样匆匆来匆匆去，倒不如去见见大长公主，踏踏实实的聊一聊。你若能跟她婆婆处得好，那于咱们家也是一样有好处的。”
苏夫人当时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但她近来时常如此，苏慎独自然也就没有十分在意。
可惜苏慎独错了，他以往一百次不在意都没什么，但偏偏这一次不该不在意。
——“苏府要给母亲送人？”
顾清穆笑着问了母亲一句。
文昭手指一个劲儿地绞着帕子，看起来多少有些惴惴不安，“原本是跟着苏慎独夫人来的，我看她穿着打扮不似寻常婢女，还道是苏慎独家的哪个闺女、想找我做个媒呢。也怪我，我也没多想，就随口问了一句‘这闺女品貌端庄，有婚配了么’——但也没想到，她竟然就跟我说，是家里新来的丫鬟，还说，‘既然大长公主看着喜欢，想来便是有缘，不如就请大长公主赏她一份福气，让她留在侯府伺候二位公主’——你说，什么叫做两位公主呢？那岂不就是打着给我的幌子，实则是给隆升、实则是给你么！”
文昭这话说得有些零散，但顾清穆倒是也听懂了——苏慎独夫人这是有备而来。
先是着意打扮了这个丫头，让人心生误会，继而借着文昭一时失察、提出将这丫鬟送给文昭。甚至还怕文昭装糊涂，偏偏点破‘两位公主’，直指公主和临山侯夫妻——送丫鬟给一对夫妻，十中有九就是给男人送‘二夫人’呢。
顾清穆笑了一下，喝了口茶却不说话。
文昭瞧儿子只是笑，心中不由便急了，忍不住推了一把他的手，“你笑什么？我都快急死了。”
顾清穆被母亲一推，一盏热茶险些扣在了身上——他忙放下茶盏，拿帕子擦了擦溅到手背上的热茶，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只是笑着明知故问道：“母亲急什么？”
文昭急得轻轻捶了一下几案，“我急什么，你不知道么？”
顾清穆一笑，“不知。母亲又不曾收了，还有什么可急的？”
文昭被他气得一愣，忍不住骂道：“你还笑？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就让人去苏家，找苏夫人要了那个丫鬟，你带回家去！”
顾清穆失笑，“母亲别气，咱们好好儿说。”
“你现在知道和我好好儿说了？”文昭哼了一声，但随即却又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是有几分希望你收房的——别的不说，顾家长房无继，我就是闭了眼也没脸去见你父亲、见顾家列祖列宗。但是，我实在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