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气味稍有点呛鼻。
兰疏影自己清楚,她身上带着浓烈的阴煞,贸然进去等于是向这位青蛇娘娘挑衅。
她现在伤了一只胳膊,鬼王不在身边,只有火莲这一种手段可用,偏偏火莲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核武器,要么只用来震慑,一旦真的用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换句话说,得把这座沾着妖气的小庙烧成一片废墟。
跟一个修行几百年的蛇妖闹成那样,没必要。更何况按这个情况看,青蛇还是个不错的妖精,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信徒。
所以她没进去,让张叔自己进去上香,她带着老邓那包没烧化的遗骨等候在外面。
柱子后边有两个少年在玩耍。
大概因为哑妹这具皮囊生得确实标志,其中一个把辫子绕在颈上的少年时不时看她一眼,说话的声音也大起来,显然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兰疏影背靠土墙坐着,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耳边却不断地飘来两个少年的对话,她本来嫌他们聒噪,听着听着,却入了神。
他们在讨论自己家亲戚的事。
一个少年炫耀说,他母亲娘家有个妹妹,原先是专门给人当奶妈子的,前两年撞大运,被一位老爷看中,抬进门当了二奶奶,现在吃喝不愁,回乡探亲都是大排场,昨个还给了他一份见面礼,那礼品又是如何如何的贵重。
另一个少年大概是酸了,语气不太好,问他那怎么今天还出来玩,不在人家面前多卖卖好,没准手里还能多得几个。
先前那少年沉默了一会,挠着头说“我其实不太喜欢她。我娘说了,她干的那事丧良心。”
“嗯?她干了啥事?”
有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然而毕竟是年纪不大的孩子,也因为这亲戚关系毕竟还隔着几层,少年也就说了。
他那个姨妈本来是个寡妇,家里有几个孩子,前三个早就成家了,只有最后一个没长大。
那时候一到腊月,花炮是最抢手的俏货,什么鞭炮、麻雷子、二踢脚,五花八门,热热闹闹。坏就坏在这花炮上,他姨妈家最小的那个是个男丁,好不容易磨来两个麻雷子,放了一个不过瘾,拿着第二个麻雷子琢磨出了新玩法。
这一玩,出大事了。
“我那时候就站在屋顶,听见声音的时候,真被他吓傻了我……”少年现在提起来还心有余悸,“衣服上,地上是血,他满脸都是碎陶片和骨茬子,越动血越多,别提多吓人了……”
“啊……”另一个张大了嘴,呆滞地说“那,那怕是活不成了吧?”
少年叙述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忘了要吸引漂亮妹子的事,他把声音压低了“治都没治,哪知道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