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多废话。”刘二叔小声嘟哝,这会苏小明倒是听得分明。
“你说啥就是啥,”刘二叔接着说道:
“叔也知道,你现在有自己的主意了。只是叔想着啊,你们哥俩从小就要好,这眼看着就长大了,叔是盼着你们相互间扶持,做一辈子兄弟。”
刘二叔话语里忽然就有点沧桑了,听在耳朵里,苏小明心里就猛地一颤:
刘二叔是从这时候就感觉到自己身T已经有状况了吗?
苏小明向来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那些神神叨叨的事,从来就不屑一顾。
但鲫鱼背一摔就被命运甩回三十年前,想到这点,心里陡然就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敬畏。
无关宿命,只是单纯对生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甚至是畏惧。
前世就是在五年後吧,对的,就是九六年,刘二叔忽然就倒在家门口的枣树下。
没有一点徵兆,甚至,早起的时候,刘婶还罗嗦了他一句:起这麽早,主人家水都还没烧滚吧。
刘二叔当日是要到岭北一家人杀猪。答应了人家,要把猪杀好收拾乾净,赶早去集上卖。
正是冬至前後,家家户户做腊r0U香肠的时候,猪r0U好卖。
谁想,背着家伙什骑上单车才踩了两脚,“砰”地一声就摔倒了。
杀猪刀挠钩棕绳哐啷啷散落一地。
刘婶听到响动,跑出来一看,刘二叔已经软倒在枣树下。一个手电筒绑在车头,灯光还亮着,斜斜地照向天空,雪亮雪亮。
刘婶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那一年,刘杨非已经在深城做了几年了,觉得一颗心还在飘荡着难以落地,正想着回家。
那一年,苏小明已经心如止水,执念平复,黎村已远,斯人已逝。
得到消息的刘杨非坐了一夜车,才急匆匆赶到家,把刘二叔安葬了。
然後,反反覆覆地说,我要早点回家就好。明明早就想回的!
世间事,最疼的就是这追悔莫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