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赛里斯,就跟雅典一样,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他们就是群割据了海边之地的流氓!他们在澳门对我们葡萄牙人犯下了难以饶恕的罪行!”
里圌斯圌本王宫里,原本的澳门总督马玉爵士正在向国王高声申诉。尽管这一路跋涉,他跟英华使团已相交甚密,但涉及到国家利益,他绝不会顾及私情。
国务大臣平静地说着:“所以我们才会把他们当作棋子嘛,战争刚刚结束,大家都在喘气养伤。趁着这个机会,借他们这颗棋子,为葡萄牙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亚洲不行,就在美洲,为此我们就必须将支圌那人牢牢绑在我们身上。”
他再补充了一句:“直到替我们葡萄牙争取到了足够的利益……”
王座上传来一个虚浮的嗓音,那是若望五世,这位国王总是沉迷于修女的身体,一般的事情可唤不回他。
“王国在澳门和安南的人民,会因我们的计划而受到什么伤害吗?”
国王圌还是关心子民的,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毕竟还是国家的擎天财柱。
国务大臣答道:“支圌那人都是空谈道德而不重实务,他们更在意的是颜面。之前我去迎接那位年轻的外交大臣,他因我向他低头鞠躬而趾高气扬,这跟利玛窦和传教士们对支圌那人的描述完全一致。”
“我已向诸国遣出特使,通告支圌那使团的到来,并且让特使通过非正式的途径,将我们可能跟他们达成直航果阿协议的消息散播出去。”
他总结道:“支圌那人并不清楚我们欧罗巴的社会,只要我们给予他们足够的礼遇,他们不会去深究实际利益,更不会为此而伤害王国的人民。”
一边的索萨爵士皱眉,马玉更是张口欲言,他就蹲在这帮支圌那人的边上,看着他们是怎么作生意,怎么管城市的,怎么满南洋折腾的。这些人可不是利玛窦和其他传教士嘴里的“哲学家”,他们也是商人!
国王的兴奋言语阻住了他:“里卡多对他们护卫的短枪很感兴趣,海军大臣对他们的船很感兴趣,他们的丝绸、茶----悠晃动。即便大家听不懂,需要郎世宁来居中转译,但硬翅那富有韵律的晃动,将一股从容而威严的气势叠叠推圌送,让满堂戴着假发的贵圌族们看得目不转睛。
果然是从神秘的赛里斯而来啊,就像是从比利牛斯山巅上的云层里下来的天使一般,那么细腻,那么洁净,那么纯粹……
贵妇人们聚在一起,挥着扇子遮住面孔,眼波荡漾,就看着宛如朗诵诗篇一般的赛里斯外交大臣。对了,后面那些穿着红袍的小伙子们也都是一般气质,沉静、内敛,就跟传说中一样,赛里斯人都是富有智慧的哲学家,他们的思维就跟丝绸一般柔圌滑细腻,让人沉醉。唉,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有我天子,御守国门,鞑靼破关,死社稷,不忘民……”
“伟大的皇帝,将自己当作城墙,阻挡着鞑靼人的入侵,即便战死疆场,也不愿子民受到伤害……”
无数唏嘘声在大厅里回荡,即便是那些芳心荡漾的贵妇们也被吸引过来了,眼中顿时泪意盈盈。
多么熟悉的历史啊,赛里斯人的遭遇,就跟他们葡萄牙人相差无几。当年葡萄牙跟西班牙平分全球,也站在了欧罗巴强国之巅。可在一百四十多年前的三王战争里,国王塞巴斯蒂昂战死疆场,西班牙人趁着国中无主,悍然吞并了一国,亡圌国之恨,他们葡萄牙人也是尝过的。
“时不过一甲许,英雄奋起于草莽,复先人衣冠,立赛里斯之旧业,鞑靼蛮族,溃败北归,南面之土,涤荡清澈……”
“不过六七十年,就有英雄被人民拥戴,赶走了鞑靼人,恢复了赛里斯的传承,他就是伟大的赛里斯皇帝,统领东亚细亚之南。北面的鞑靼人正在他的身影下颤抖,整个东亚必将回到他的治理之下。”
小谢如唱歌一般念着唐孙镐写就的稿子,而郎世宁的翻译也有自己的发挥,抑扬顿挫的华夏语和涓圌涓溪流般的拉丁语和音一处,王宫大殿里充盈着一股恍若自天顶降下的神圣肃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