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喜子为代号的割鹿台杀手作糖葫芦小贩模样走开的时,宋彦超心中一闪即逝的杀意被强压下去。虽说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把这在割鹿台中武道境界算不得高的杀手轻松灭杀,却难免不沾染上后者那一身剧毒。
那样的毒对他而言处置起来也是麻烦事,更何况割鹿台的人死在并圆城伍和镖局的地盘内,难保那些不顾惜做事后果的杀手会同伍和镖局算账。
在街头巷尾寻觅宋彦超与魏长磐二人的张八顺偶的瞥见一个白须白发白衣的高大身影,忙赶过去才见正低头思索些不知什么的宋彦超,便忙上前开口问道,“总镖头,魏长磐他”
“取条偏僻暗道出城了,割鹿台的刺客们是防不胜防的,就那么光明正大出城,真以为人家的耳目是瞎的?”
张八顺张嘴却吐不出话来,总镖头的话一如既往的有道理,对的让他无从质疑。
“镖局内多准备准备,见过姓魏小子的都让他们收紧嘴巴,衙门内他那张出城行牗的文书也给抹了去。”宋彦超长叹一声道,“镖局里头连你这样的老人办事都不如何利索,等我老到不能再为镖局出力的时候,又有谁能来接我的班?”
此言一出,张安顺更是心有不安,宋彦超作为伍和镖局唯一的顶尖战力独力支撑整个镖局已有大半个甲子光阴,他难以想象这位镖局内的中流砥柱走后伍和镖局之余晋州江湖究竟会落下多少地位。
所以说宋总镖头还是多撑一年好一年
连宋总镖头这样武道境界高绝的人物都会做不得已的事?魏长磐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时候一直在咂摸这句话的味道,还有他面上转瞬即逝的歉疚。
这暗道约莫是开凿了有些时候又时常被人使用,故而环壁都光滑非常没有着力的地方。也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少时候才见到黑暗中有一星幽光出现,他忙不迭三步并两步过去,才发觉那不过是只小虫,被人惊动后便收敛了光亮飞走。
是他魏长磐而今体力不济,还是这条暗道属实有些长了?暗道并不高,以魏长磐身量于其内要俯身而行,这样走长路久了绝不会舒服,当他背靠暗道侧坐倒喘息的时候不禁想,他未曾背负多少重量走都这般吃力,镖局中人能凭这条暗道往来出入搬运货物
总是埋怨路难走也不是办法魏长磐总不能在这条暗道中休憩一辈子,他背靠着侧壁起身,调息罢了又在暗道中前行。
“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说出来大概能有助于我技法的完善,说不得一会儿能给你留个全尸。”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嗓音在黑暗中骤然响起,在暗道中回荡,“还有,手不用再向刀柄凑近了,在奇门的术法内武夫五感也起不到什么效用,你根本无从知道向何处出刀。”
他是从何时得知周身环境不对从而警惕的?既然布设这不知什么术法的主人已经现身说法,魏长磐也无意再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半蹲下来像预备扑击的虎,同时脚下微动,预备应对不知从何而来的袭击。
“这是我布设了小半旬日子的阵,就算是再高一层楼的武夫进到其中到死也不该有所察觉。”声音的主人仍不厌其烦地向魏长磐解释道,“奇门的术应该结合本台药物的运用,你是第一个从这种手段中自己挣脱的四层楼武夫,我也希望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所以才会把你的命留到现在,不然按照本台的令而行,你的脑袋现在应在送往徽州的快马上。”
魏长磐没有回声音主人的话,闭眼竭力去听他声音的来向,却直觉那人似是于四面八方发声,让他无从去辨认。
究竟是何时他发现自己并不身处于并圆城下的暗道中?
这条路太长了,既然是要运送货物的暗道修得这般不舒服,那距离想必是极尽,可他怎么着走了半个多时辰,绕整座并圆城都能走完一圈多的时候,周围还是只能闻见那股一成不变的泥土气时,他便觉着说不出来的不对。
奇门的术法魏长磐不过仅是略知一二,多为兵家所用,这割鹿台杀手既能将此作为杀人手段,自有独到之处。更何况是小半旬日子的布设,小半旬日子给魏长磐哪怕是刨个深坑都足够跌死人,更何况是素来以杀人手段精妙无穷尽著称的割鹿台杀手。
他现在所想的不是如何破阵,而是先稳住这个似乎并不急欲杀他的割鹿台刺客。这人显然对自己布设的奇门阵有十分的信心魏长磐也不会鲁莽到用一时的悍勇试图去冲破人家小半旬日子的心血,那割鹿台杀手未免有些徒有虚名了。
“如何察觉的说出来也不是难事。”魏长磐试图与不知隐藏在何处的人搭话,“可我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