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聚精会神地动作着,浑然没察觉自己身下之人已睁开了眼睛。
章耀看着这小东西撅着个屁股跟小猪拱地似的研究自己的袖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看了好半天,发觉沈华也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还挺执着。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思岳。”
他声音虽不大,却吓得沈华差点灵魂出窍,一个哆嗦就倒在了他胸膛之上。
章耀清晰地听到沈华的心脏跟擂鼓一般狂跳不止,不由得有些后悔,怕把这孩子吓出个好歹,正想开口抚慰两句,就见沈华忽然换了一副面孔,腻腻糊糊跟水蛇一样蹭上来,百转千回地叫道:
“先生~~~~~~”
章耀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你作甚?起来!”
沈华双手抱住章耀的腰,抬起头眼波流转地冲章耀猛放一通电,自以为风情万种地撒娇道:“人家爱慕先生恩情,想自荐枕席报答先生,先生干嘛这样无情嘛~~~”
章耀猛地挺腰坐起,勃然大怒,揪起沈华的脖领子把人按趴在腿上,几巴掌重重扇下去:“不学好!”
沈华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不是说在乐坊的时候所有人都垂涎他美色吗?他方才眼见事败药丸,情急之下陡生飞智,想出这么高明的一招美人计,咋的对章耀不好使呢?
可是没时间多想,他这娇包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狠手,没捱两下就痛得哇哇乱叫:“哎哟哎哟先生别打了!我错了!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妈!!!”
这“妈”一出口,沈华眼泪就不受控地飙了出来。穿越来此以后,他就像被卷进命运的漩涡一样,身不由己地被推着往前走,根本无暇回顾过往;这是他头一次如此刻骨铭心地想家。
从前在沈家,虽然千般气闷万般不自由,可毕竟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从小到大别说挨打了,就连重话都没挨过一句。他妈用来胁迫他听话的唯一武器就是哭。哪像现在,落在章耀这个魔鬼手里,才第一天就如此凄惨,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沈华哭得声噎气短,嚎了好一阵才发现章耀早就停手了,正满脸无语地看着自己。而自己却还跟三岁小孩似的赖在人家腿上,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低着头站在地上。
章耀半天没说话,他心慌得紧,不知还要受什么处罚,抬起半截眼皮暗觑章耀的神色。
然而章耀却只是叹了口气,揉着自己太阳穴低声道:“去睡吧。明天再说。”
沈华垂头丧气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可又哪能睡得着,直翻来覆去折饼到天泛白,才慢慢迷瞪过去,结果一做梦就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安塞腰鼓,章耀则一面狞笑着一面把腰鼓打出鬼畜的节奏……
“别……别打……啊!”沈华惊叫着醒过来,一头冷汗。
“哥儿这是梦见什么了?”陈伯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指了指窗外大亮的天:“都日上三竿啦,整个章府也就你还在睡。偏生主子还特地关照,说你昨夜认床恐睡的不好,不教太早唤你起来。”
“啊……”沈华想起昨晚的事,脸上一红,连忙揉着眼睛遮掩过去:“先生呢?”
“早就去府衙理事啦,你还在梦里呢。”陈伯转身去了书房,旋即端了食盒进来:“快些更衣梳洗,他给你留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