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沙荒绿洲向来极为隐密,从不为外人所知,就算这里是他的家乡,那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就在这里?他们这支小分队的行事极为秘密,只怕就是石副将也未必知道他已经来到了南疆,那他又怎么随身携带了石副将的随身令牌?
这张老头见儿子安然无恙,心下一块石头落地,又扭转灵印,现出了阵外的光幕。眼看日已慢慢高升,这徐字营的大军也终于稀稀拉拉地齐集在灵阵之外。那些铁骑倒是阵法俨然,但这后面的步军则是慢慢吞吞,那动作慢得让寒博都看不过去,只想跳出阵外吆喝几声。
张老头举目看去,脸上也满是忧虑之色“洛儿,这紫莲的夜叉灵王不可小觑啊,你说的这石副将……”他见寒博等人皆是这浔字营的人,这后面的法也就不好直接说出口了。
张洛哈哈一笑。他本极不削瘦,脸型也与这张老头一样,颇有一点猥琐的味道,却故意要做出这精豪的神态来,看着着实显得不太协调“阿爹勿忧,这徐大将军处事向来周密紧慎,又兼得这石副将勇猛无敌,这阵外的一切,全都在两位的掌握之中。”
那张老头心怀忧虑,可是他手下的这批人却是没有这般心思。他们久未出阵,对这外面的局势一无所知,此刻只对这个多年不多见的张洛突然出现欣喜不已。见他出人头地,灵修有成,更是代他喜欢。便纷拥而上,忙趁机过来问他别来情形,也顺便打探这荒原之处的消息。
他们一群人在那边叙旧,那张老头却是一脸尴尬,也不去寒喧,而是和寒博几人悄悄退到一边,细细地看着阵外的局势。
张老头沉吟道“诸位见多识广,尤其是小恩公更是天赋异秉,还望诸位不吝赐教,教教我这个老头子。小恩公,您看这夜叉灵王,他摆的是什么阵?”
这寒博每次听到有人要考较什么军略时,便总会想到川石将军。他自从成为将军的亲兵之后,这浔川石从未当他是一个属下,倒像是一个有些宠溺孙儿的爷爷一样,不时的挑逗他玩。只是在这玩闹之中,已将自己平生所学尽算传给了寒博。
寒博见这老头的语气,心下一时别扭,却也只能苦笑答道“本来这夜叉灵王大军压境,又早探得这灵阵的底细,攻破这灵阵结界不过举手之劳,眼下去按兵不动,我本以为他必是想围灵调兵,引附近军队来援,再趁援兵新到立足不稳之际猛攻求胜。”
张老头点头,轻叹道“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这是兵家正道。”
寒博摇了摇头“现在我就不懂了。方才听张少侠说我浔字营的石副将率军来援,这石副将我是了解的,他用兵素来刚猛。若有三分胜算,他便敢出兵奇袭,有五分胜算,他就敢正面硬扛,若有七分胜算,他便会排开皇皇之阵,引敌军来战。”
“但是眼下看他率领着弱势之军,却不出军奇袭,而是也像这夜叉灵王一样按兵不动,这……我着实不解。若说他自认率领的这万余军队足有七分胜算,却也不像啊。”
何必灵见两人所谈,点头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夜叉灵王真的是想调动定远城的援军过来一口将它吃了,可是这援军已到,他为何不趁这石富将立足未稳之时,击其中流,而是坐视援军结阵,这是何意?”
那张老头点了点头,皱眉问道“以诸位的眼光看,这石副将带来的部队,可与那夜叉灵王的二万余大军对抗么?”
寒博看了浔长天一眼,他虽也曾身在浔字营,却不过是个新兵。虽然在川石将军的调教下,眼光大增,但毕竟还没有浔长天这百战老兵的战场直觉来得准确。
那浔长天见寒博示意,当即也有话直说道“听说这夜叉灵王所率领的两万兵众是一支败军,在北疆与我浔字营的主力曾交战数次都败下阵下。但现在看起来阵容严整,士气昂然,不仅不像是败军,看起来竟比当年在浔阳城外的围城大军还要更你精锐。至于石富将的这支部队……颇为奇怪。”
张老头小眼一张,问道“奇怪在哪?我看他们动作虽然慢但却不乱,似乎都镇静得很啊。”
浔长天点头“张老……先生果然敏锐。乍看这些战士散漫凌乱,但你细看邓能发现他们个个毫无慌乱恐惧之色,并不是麻木,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自信。很奇怪,这样的神情,我只在未央军团那些天子骄子脸上见过。我们浔字营虽然也算百战精锐,但……这支军队,确实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张老头长叹一声“果然如此。方才我就一直在担心,那夜叉灵王既然与渊墨盟达成了同盟,又心存了吞并有这绿洲之意,不可能不撒出斥候侦探周围情形,但明显没有预料到你们这位石副将的突然出现,才会措手不及。那这支不小的军队是如何在这一览无余的沙漠里不被这紫莲大军发现的?”
几人正在小声商谇,却突见得这印灵射出的光幕一阵晃动,众人忙定睛看去,却听得号角声响,轰隆隆的大地震颤。
又有一支大军从西边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