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冯嬷嬷随着礼部官员,一同启程回京。
同行的还有几个娇滴滴的美人。这些美人们不情愿极了,上车时扒在车边,哭哭啼啼很久,最终被粗壮的仆妇强行拖上车。
车队吱呀吱呀开动,靖王大婚一事,也随之彻底落下帷幕。
冯嬷嬷带着王府美人离开的消息在城中不胫而走,众人听到靖王因为美人们吵闹,惹王妃动了胎气,便眉都不皱将所有人送走,俱大吃一惊,咋舌不已。
这位横空出世的王妃,竟然这么受宠?这件事在西平城十分有威慑力,一时间,再没人敢闲话靖王妃和奚家的事。奚家再如何强调奚云晚才是原配,都比不上现在当王妃的人是唐师师。人家不光怀了靖王的子嗣,得王爷宠爱,背后还有宫城撑腰呢。三重光环叠加起来,谁失心疯了,敢得罪这位?
卢雨霏送走冯嬷嬷后,好生松了一口气。卢雨霏休息了两日,终于缓过气来。她换了家常衣服,闲适地和奶娘说话:“这些人可算走了,这几天我提心吊胆,不敢说错一句话,不敢行错一步路,就怕在宫里人面前出丑。幸而他们走了,我才能安心睡一觉。”
张嬷嬷说:“可不是么。那几个宫廷嬷嬷看着就古怪刻板,怪不好相处的。不过世子妃也见不了她们几次,她们管教的是宫女子,和世子妃没关系,世子妃只管留在封地上享福就是了。”
卢雨霏也心有戚戚:“是呢。幸好日后我不必和她们打交道,若是生活在宫里,身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张嬷嬷微微一顿,想到了府中另几个女人。卢雨霏光是看着就吃不消宫廷嬷嬷的苦,可是那几位,都是经历了选秀,从千军万马中闯出来的。
唐师师更是秀女中的第一名。张嬷嬷突然发现她们陷入了一个误区,她们觉得唐师师又蠢又功利,废物极了,可是要知道,唐师师以选秀第一的身份,在宫廷那中地方生活了三年啊。能从紫禁城活着走出来的,会有蠢人吗?
张嬷嬷突然脊背生寒,仿佛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卢雨霏也想到王府里仅剩的那几位宫廷美人了,经历了选秀、储秀宫、靖王府三重筛选,现在还能留下来的,无疑是强者中的强者。这就和养蛊一样,府中女人看似变少了,然而危险程度却直线攀升。
张嬷嬷感叹:“前两天宫里人走的时候,那五个美人哭得和泪人一样。可怜见的,她们回了宫,哪还有好果子吃呢?那些看守忒铁石心肠,我一个老婆子看着都不忍,他们却一动都不动。”
“不然呢?”卢雨霏不屑,嗤道,“王爷亲口下令,冯嬷嬷也同意,那些侍卫哪敢怜香惜玉?她们也只能现在哭了,等回了宫,恐怕连哭都是罪。”
张嬷嬷叹气:“王爷对那位是真的纵容。那几个美人不过顶了几句,话语句句在理,结果那位生了气,这就要将所有人都赶走。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至于呢?”
卢雨霏凉凉说道:“她肚子里有免死金牌,自然不想忍,也不想退。我就不信了,王爷会真的不纳妾。王爷那样说不过是顾全大局,为了让子嗣平安生下来,暂且稳着她罢了。我倒要看看,等她生下孩子,肚子里没了依仗,她要如何收场。”
这话张嬷嬷也同意,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天底下怎么会有男人不纳妾呢?只不过靖王府情况特殊,靖王二十五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难怪小心翼翼。唐师师从怀孕到坐月子,足有六七个月的空档,如果纳了妾,妾室必然打破头颅争宠,到时候后宅阴招阳招不断,万一伤到了孩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靖王想必是出于这中考虑,才没有置办妾室。妾什么时候都能纳,子嗣却来之不易,不能冒险。
张嬷嬷劝卢雨霏:“世子妃,如今王爷的态度很明显,王妃肚子里的小主子就是王府第一重要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伤害到小主子。世子妃您暂且忍忍,勿要招惹王妃,忍到她生下孩子就好了。”
暂且忍忍,所有人都这样说。卢雨霏不服,但谁让唐师师是王妃,而她只是世子妃呢?卢雨霏不情不愿地应下:“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躲着她的。”
“哎呦,世子妃,您可不能躲。”张嬷嬷着急,劝道,“世子妃,她毕竟是您名义上的婆婆,就算不必立规矩,每日请安问好也不能少。世子妃,您要不要去王妃那边侍奉着?”
“什么?”卢雨霏听到简直匪夷所思,眼睛都瞪大了,“我,去侍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