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那个,咱爷俩儿啥交情?用得着来这些虚头巴脑的?”黄师傅扯着大嗓门嚷道,漫说他还有女婿跟三娃子的交情摆在那,就是单凭三娃子是迎宾楼的大股东,也由不得他不卖力。
徒弟们都已经能出师了,他可以倚老卖老,但要注意对象。
周扬说,“还是多谢您。”
其实这样的场面,并不需要黄师傅出面,不管怎么说,对方现在也是迎宾楼的看家大厨,在京城餐饮业都有名号的人物,徒子徒孙众多,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能镇得住场面的存在。
而且喜宴造席跟饭店还不一样,饭店是小盘,造席是大锅,对于黄师傅现在的年龄,摆弄土灶台的大锅可不是个轻巧活,尽管关系再近,他也要承人家的情。
黄师傅摆摆手,回头看一眼正备料的徒子徒孙们,怒其不争的说道,“这些学徒们,在饭店伺候小灶完全没有问题,但要是到了土灶大锅,火候他们还掌握不好。
土灶的火不像饭店的火,软点硬点能控制。再说大锅宽油炸肉炸丸子炸鱼,这都是要经验的,可由不得他们胡来,虽说火候欠点过点影响不大,但总归是个瑕疵,对不?”
周扬不晓得大锅和小锅炸鱼炸肉的区别,但他晓得黄师傅的心意,是真的没见外。
阿太也忙叨叨的嘱咐程老二把大门敞开,她是期盼着能有左邻右舍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来帮忙的。
虽说家里的事上下都有人操持着,用不着外人搭手帮忙,但这时候也不是真的要人帮忙,而是邻里之间的礼尚往来,也是到了检验她人缘的时候。
在家里也住了不少时间,胡同口八卦聊闲天,早先她也是积极参与的,而且还有不少人受过她的小恩小惠。
她不是个大度的人,但往日里舍出小恩小惠,为的就是这一刻。
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家里办事情没有邻居街坊过来帮忙,是很丢人的,放在乡下,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主家没人油,是臭狗屎。
好在没出半个小时,油条张的婆娘就上来了,人家还自己备了套袖大褂,看来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忙。
紧接着附近的女人们像是串通好了一般,联袂登门。
阿太和老太太又上去热情地招待大伙,吴婶和李佳也是闲不了的。
女人们寒暄几句,油条张的婆娘说,“大姨,有啥要咱们干的您就直说,不用客气。”
她本来是想着帮忙炸肉炸鱼的,半辈子跟油打交道,对炸东西上她还是有信心的,可等瞧见灶台边穿着整齐迎宾楼大厨衣服的厨子们,她识趣的没开口。
京城住着,自然是晓得迎宾楼的名声,似乎一年内后来居上,在京城这个勤行竞争这么激烈的地方,能后来居上就说明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她何必露怯。
京城老少爷们是尤其不好伺候,说白了就是自诩皇城根儿底下的主儿,眼睛都是长在头顶。
周扬说,“张家婶子,还真得麻烦您,白案上的东西,还得请您露一手,知道您手艺高,我干脆就没另外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