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行赶紧起身:“在哪儿?”
家仆擦了擦面上的雨,指着外面道:“就在驿站外的水沟里。”
许焕洲死的时候天气严寒,尸身不易腐坏。可年后天气回暖,又在阴沟里泡了几个时辰,着实有些惨目忍睹。
“都说好人有好报,我们老爷这么好得人,怎么落得这么个结果。”织雪看见后,当即红了眼。
她是家里发洪涝,许焕洲经商路过,瞧着她年幼,于心不忍,又想着给许意行添个伴,就捡了回来。
是以,织雪比许意行这假闺女要情真意切。她一面替许焕洲收拾,一面忿骂道:“天煞的流匪!官府怎么容着他们为非作歹的!”
许意行在旁未发一言,她脑袋昏沉沉的,莫名地想起那位小靖侯,深觉今晚恐怕并非流匪那么简单。
“阿嚏。”
一阵冷风吹过来,她猛打了个喷嚏。心道坏了,刚养好点的身子就这么砸了。
当晚许意行便发起低烧。
窗外一夜冷雨瓢泼。
翌日,许意行是被吵醒的,一道短促的惊叫和碎瓷的声响,让她头疼欲裂地坐起来。
“织雪,几时了?”她张口,嗓子哑的没有音,她随手扯过氅衣,起身倒水喝,没走了几步,目光不偏不倚地看到门外血淋淋的一只手。
许意行怔住,接着眼前一暗,被只掌心微糙的手捂住,织雪带着颤音的宽抚在耳际喃喃地响起:“少爷,莫看,莫看。”
跟哄小孩似的。
许意行心头一暖。在她成为许灵毓后,正是织雪对许灵毓真心实意的这份好,化解了她初来乍到的不安。
她摸到织雪的手,轻拍了拍,问:“外面怎么了?”
“没事。”织雪有些发抖,缓了缓道:“这里的小二毛手毛脚的,杀只鸡都不会,弄得满地血,少爷你闭着眼,我去将门关上,免得血腥冲撞了少爷。”
许意行点头,乖乖地闭起眼。
等听到织雪将门关好,她才睁开,一双漆软发亮的眸子,好似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织雪紧绷的表情松下来,问道:“小姐,你怎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