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无邪忙完手中的事情后又忍不住御风来到幻灵宫,泠影殿外,他站在芳草町上看着熟睡过去的波波,全身心的完成一天的课程又撒欢似的疯玩了几场蹴鞠让她累坏了。无邪看见她沉睡中恬静的脸庞,心满意足的走开了。
月夜清冷,他不知不觉的往最高处的观海台走去。狭长的路上,虫鸣声时断时续。他远远看见冷月下的观海台上坐着个高大的银色身影,如纱的银发任海风吹拂。一人一海一月,孤独又寥落。
“大泽君。”无邪走到观海台,在他身后叫道。
泽浣回过头看见是他,凤眼微狭笑道:“殿下跑咱们幻灵宫倒是越发勤快了。”
无邪没有做声的坐在他身旁,也望着海天处的圆月。没有波波,这个月亮跟那几十万年间的月亮真没什么分别。可一想到她那凡人丈夫,也的确是叫人伤心啊。
“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听到彼此的叹息声,他们又相互对望了下,用男人间都懂的眼神相互交流了下。
泽浣银袖一扫两人间出现了一壶清酒,两个玉杯,他为无邪倒了杯,又为自己倒了杯。一银一黑两个高大的身影就这样望着月亮轻轻碰了下杯子,清冽醇厚的酒从口腔里随金津玉液滑进喉咙,香气荡漾间热辣感冲刺的脑门麻痹了两人脑海中那些令人沮丧的神思,将那些烦心的事像酒气般的从鼻腔呼了出去。于是酒香开始以他们两人为中心点,一波波的四散漾开。
“怎么了?你那浑身上下连天地都管不了的傲气劲儿上哪里去了?这么颓废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无邪说道。
“哎,”泽浣又喝了杯酒,目光望着银月变得涣散,“你知道三百年前的那场天战,棋幽被魔气蛊惑心智最终入魔,封在十万大山之下。其实他是和心中的魔障困争了很久才最终入魔的。在他神志时好时坏的时候,让我离开妖界进入你们神族阵营,为的是保全我不为妖族战败所累,以便日后能帮到惊风,避免他再被魔气侵扰。”棋幽是上任妖皇,惊风的父亲。
“我知道,他很痛苦,封印他的时候,我也在场,棋幽是我们的朋友,九玄祭出元神的时候心里也很难过,而且她也......长眠了,如果不是不忍棋幽身死,她本可以直接一点。”无邪说道。
泽浣点点头:“自从五千前魔域势力大盛之日起,几乎每一任妖皇都难逃被魔气蛊惑的厄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惊风,我也很害怕我也帮不了他,他会像他父亲那样一步步的看着自己入魔,魔域究竟是怎么掌控历任妖皇心智的。我怕我真没有那种力挽狂澜的能力。”泽浣心中的郁苦通过酒香缓缓地宣泄出来,“看着惊风、波波、和萧朔寒他们,我就想起我们曾经年少时也是那般清风相迎,百花为开。可棋幽被封,九玄长眠,风解语身死,他们都不在了!”
“功不唐捐、玉汝与成,行而不辍、未来可期。这辈一定不一样。”无邪自己也喝了杯酒。
“我想去魔域,我想试试他到底是怎么迷惑他们的。”泽浣说道。
无邪一把握着他的肩膀,提醒这位老友说道:“我可不想你以身试魔,而且怎么也要等惊风成亲有了后代之后再说这些话,你的肩上的担子还没有卸下来了。打起精神来,听说今天你被那小子当众下了脸面。”他笑了笑。
泽浣也苦笑了下道:“当初我是他父皇的国师啊,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转眼出现在敌方阵营,冲杀指挥在前。叫他如何能面对我了?不能怪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他也很痛苦。”
“都会过去的,他终有一天也会明白长辈们的苦心。”无邪说道。
“不能再有天战了,我们三界经不起如此内耗。”
“嗯,不能再内耗了!”无邪附和着,坚定的说道。两人为了这句话,又干了杯酒。
“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就从没见过你借酒消愁过。”泽浣话锋一转问道。
无邪微微抿嘴,问他:“你有没有哪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