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得楚离措手不及。
茫然、犹豫、震惊、惋惜,种种情绪揉汇成复杂的目光,凝刻在他浓黑的眼中。
温晚亭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刚想抬头看他神色,却被一只炙热有力的手掌遮住了视线。
楚离无奈,抚上她的眉睫,唯恐见到她眸中澎湃汹涌的情感。
他与温晚亭的过往,不过是一人沉默相护,一人浑然不知,连交集都少有,实在担不起“爱惨了”这三个字。
他大可以矢口否认,令她认清现实,不再沉迷于她自己假想的情愫之中。
然而,因她这句话而生出的遗憾和希冀,交织成缭绕的藤蔓缠在心头,令他难以开口。
他昔日领兵打仗,为了以少胜多,常用些刁钻的战术,待回朝后,为了辅佐顾锦琮,铲除异己的手段也并非光明正大。
这些他都不以为意,却在当下,对着失忆的温晚亭沉默时,觉得自己卑劣。
掌心是她颤动的睫毛带来的微痒,他手指几不可察地摩挲了一下她的眼角,而后便如无事发生一般挪开。
于他而言,“憧憬”一词,果然是通往万劫不复的一道捷径。
温晚亭眼前再见光亮时,入眼是他微阖眼帘,隐忍而沉默的神色。
哦嚯,楚离这表情要是两情相悦她能把头拧下来。
温晚亭挑了挑眉,自觉失策,本以为她同楚离之间该是个郎有情妾有意的话本,未料到却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展开。
就冲他听完她真情告白后一脸晦暗不明的神情,她从前该有多眼瞎才会觉得他喜欢自己?
写个手记能不能真实靠谱些?
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只能拿食指蹭蹭鼻尖,在马鞍上挪了挪身子,微微拉开些距离。
她自觉喜欢楚离的心不假,奈何郎心似铁,不过左右已经成了亲,她可以徐徐图之。
连逐夕都能感觉到二人之间异样的气氛,小心而平稳地踱着步子,连个响鼻都不敢打。
远处有人一路小跑着过来,行到跟前,瞥了眼马背上将背脊挺得笔直互不触碰的两人,疑惑了一瞬,开口道:“王爷,暗卫带了个女子回来,说是隐居深山的神医,或可知晓香膏里添了何物,现下正在前厅候着。”
楚离翻身下马,长腿劲腰,动作干净利落到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