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找不到,白修筠的脸色风轻云淡,即使卧病在床,那张清清冷冷若谪仙的面皮,就是偌大的汴京城也寻不见第二人与他相比。
“表哥随帘以走吧,这时候那窑女正在大堂献舞,恰好的时机。”
献舞?
想到她那一身飞舞裳,白修筠身侧的手都握紧了。
那衣裳她在屋内穿都不成看,在城南花满楼大堂给人跳舞,她真是有本事了,竟然能够骗他这么久。
白修筠凝神静气听,的的确确能听到一些管竹点乐之声,她之前骗他,说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竟是入住花满楼。
难怪他住进这里的第一日分辨不出究竟是哪家大户出手竟然如此阔绰,高兴了随手赏给婢女的院子都是如此大手笔,这分明是上上宾客能住的地方。
他信任小乞丐,只纠结名讳,从未想过她会在这个地方诓骗。
白修筠心绪更乱,是了,这没心肝的小畜生能有什么好话说,一字一句都只是为了诓骗他罢了。
什么都是,名讳是,生辰是,这次的事情也是,还满口胡言说是喜欢他,说到底不过是觉得他面皮好看些,偷来上手玩玩,如今生厌了,这般晚了也不回来。
她难道心智不全,分不清这是什么地方吗!
白修筠好气,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垂了眼皮子投下来的那片阴影里,叫苏帘以无迹可寻。
他要等沅衣回来,有些话要当面问她。
“表哥,我和爹都念你,帘以还等着表哥回来娶我呢,姨母姨父遭此灭顶之灾,帘以得知此事大病一场,近些日子才慢慢好起来,也幸亏上天待帘以不薄,能救表哥出来,给帘以一个结果。”
苏帘以说罢,她又哭了。手攀过来,虚虚碰着白修筠的手臂,白修筠不动声色,在她要搭上来的那一瞬间,把手挪开了。
“帘以今年已过十七了。”
太师府今年若是不出事,她和白修筠早该成亲的,没有这番事端只怕孩子已经有了。
“舅父官居高位,表妹贞静貌美,别说汴京城多得是比我更出色的儿郎,就是放眼整个大律绝男郎江,更是数不胜数。”
苏帘以摇头哭,泪砸在绘了檀木色的地板上,“帘以只心悦表哥,愿意一直等你。”
这个位置是那满嘴谎话的乞儿,时常待的,白修筠习惯了她匍匐在那里,也闻惯了她青丝飘过来的花香。
这屋子里面有好些个冗杂的味道,香樽炉子里漂浮出来的安神香,就连他靠着的软枕都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香味,但是白修筠就能分辨出来,小乞丐身上飘出来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