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老板听到这话只觉得晴天霹雳,暗暗替那出手用银票的公子哥祈求两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这公子哥看着是出自富贵人家,可再富贵能有她身边这唤作王初冬的小姑娘富贵?这姥山上的大半产业,都是那视珍珠如土金如铁的王家私产。
况且王初冬号称才学八斗,腹藏万文,最有才气,可是这当世女文豪!
那些个寒窗苦读圣贤书几十年的士子,不乏有以王东厢半个子孙自居的,据说后宫的娘娘在看过王初冬的书后,给了一个“一字千金”的评价,眼前这公子哥,背后说说也就罢了,可当着人家王东厢面说,天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东厢狮吼?
还是那些个高赞过王东厢的士子挥毫愤骂?
这些个握笔杆子的人,可是以笔作剑,剑剑不见血却又剑剑诛心,不少人宁愿被打一顿,也不愿被这些将白的骂成黑的读书人谩骂。那北凉王不就是得罪了读书人,被骂得不成样子?即便是死了,也摆脱不了奸臣的恶名。
小姑娘从小被人众星捧月,此时听到与平时赞词截然相反的话,竟然呆住。她愣了一会,才学着那些不是善茬,专干恶事的富家子弟,一脚踩在凳子上,露出一对小虎牙,手拍桌子气呼呼道:“我看你是不懂茶!”
什么秋神茶,她明明写的就是春神茶!
眼前这人明显是故意找茬的!
她身后的丫鬟一个劲儿点头,要不是眼前这紫衣公子哥生的俊俏,她必然也要用脏话替小姐讨几句公道。
景舟“哦”了一声,道:“你说不懂那就不懂吧。”
本来已经准备了一肚子辩词,要与眼前之人舌战一场的王初冬感觉自己憋的慌,她腮帮子发红,将一肚子词从嘴边咽下去,颇为不高兴道:“这姥山的春神茶可是贡茶,还有那首诗是春神茶。”
景舟澹澹道:“春神茶就春神茶,只是那又如何?皇帝老儿喜欢喝的茶,我就一定要赞一赞?”
茶楼老板和王初冬身后的丫鬟,呆若木鸡。小姑娘一双眼大睁,连满肚子的不愉快也丢在脑后,万万想不到这人竟然敢如此说话,即便是他爹的靠山北凉王徐骁,也不敢大白日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吧。
“你可知道说这话意味着什么?你要是在外面可别乱说,当心掉了……”好半晌,王初冬四下看了看,然后拍了拍略有起伏的小山峦细声细语道了一句,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前这人看着也不是傻子,怎么说得出傻子才会说的话。
白狐儿脸眼帘微抬,瞥了一眼那小姑娘,只觉得好笑,感情之前那似要发威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便是这时,一声嘶吼远远出来,是虎夔的声音。
“这是什么怪物?”王初冬面带迷茫朝窗外看了一眼,接着感觉耳边似有一阵风吹过,一扭头,那敢和皇帝较真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耳边只留下一句话:“你和青鸟坐这儿,我去去便回。”
“当家的,看,有神仙!”
不知哪个妇人喊了一嗓子,不少人带着七分怀疑,三分好奇转身朝后望去,屁都没有!众人均对那妇人家鄙夷不已,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真以为这神仙是大白菜,说遇就能遇到啊?
襄樊城里的钓鱼台上倒是有几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可那也算不得神仙。大概是那妇人见到了什么飞檐走壁的人,便以为是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