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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梅奴正跪坐在郑泯的身边,替他解开左臂上的绷带,细声说着话:“郑汶带着一支人马,已经渡过汉水,没有进入襄阳城,直奔江陵而去。最迟明晚,就要和郑胜汇合了。主公是否要派人拦截?”
“不必了,我们的人手不多了,不必再做无谓的举动。”他闭着眼,轻声道。
“大人,马先生到了。”一名侍从快步走进来,低声说了句。
郑泯睁开眼,如墨的脸色平静地深似海般:“让他进来。”
侍从浑身颤抖了下,匆匆应了声诺,转身离去。
“主公,何必见他?”梅奴低声道。
郑泯微笑:“这一次,那位大人也是赔了不少。自然要找我这替他跑腿的合作者理论一二。我现在得罪不起他,还是见见吧!”
马先生是一个一身儒装的中年文士,他走进郑泯的居所,脸色也难看的很。
郑泯示意客人坐下。一旁的梅奴悄悄退走。
“用尽了手段,最终的结果却是黄绢尽折。你所设计的调虎离山之策,也没有收获,反而折尽了万泉一地的人手。如此的挫败,你没有什么话要说?”马先生徐徐开口。
“郑胜的小学校,那二年级的语言课上,有这样一个成语:成王败寇。其意大概是:做大事,成功了的就是合法,可以称帝称王;失败了的就是非法,被人称为寇贼。”
马先生惶然失色:“他竟然给那些农人子弟教导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是大逆不道吗?”郑泯摇摇头,不屑的开口:“就说石大人吧,他肆意的夺取贱商之财,马先生觉得如何呢?是贼吗?因为朝中的张华大人他们并不会因为几个贱商之流,而甘心失去石氏的助力,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石大人做的不太过分,他们不会特意为了此事责罚石大人。石大人顶多,只是在史书上留下品行不端的名声罢了。”
“但是黄绢竟然被郑胜击败了。郑胜带着上百人的乡勇护卫便击败了人数相当的黄绢。这件事,荆州的地方志会如何记载?别忘了,他还是亭侯之子,也许史官也会记上一笔:郑世子大破为祸荆州的贼寇。而关于石大人的传记会怎么写呢?为祸一方,反而被少儿所败?”
马先生坐立不安,冷汗亦涔涔而下。他知道他那位主公的性子,也许后人骂他纵兵掠财、为祸一方,但石大人是不会在乎的,他只在乎他能从这些商人手里得到多少财富。身后名如何,他不在意。
可是,他的兵,那被石大人称为黄绢义纵的精锐被一支他治下小民的乡勇击溃、尽折,这脸面丢的太大了!
“还有,石大人为什么离开江陵呢?莫非他真的怕了郑胜?那郑胜的人手不是也折损大半了吗?”郑泯微笑着,问出了几句疑问。
马先生脸色不停变换,最后起身躬身行礼道:“请先生教我。”
“杀掉常宾,以证清白。石大人最多只是用人不明,受了小人蒙骗,致使商贾受害而已。在两天前,石大人接到了来到江陵城的郑世子揭举,马上醒悟过来,于是亲自动手,奔波数百里捉拿了贼寇,如何?”
马先生想了片刻,脸色缓和下来:“郑先生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