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蹬蹬蹬”的脚步声,抚琴已经从楼梯间,施施然下来,碎步轻盈的走到穆川面前,略欠身一福:“穆公子万福,原来你和阿挽是同窗修客,难怪那日一见,便觉公子气质与旁人不同。”
“你们认识?”
白挽瓷吃了一惊,目光在穆川和抚琴之间,来回扫射。
抚琴笑道:“阿挽,你还记得你国子监休沐,你第一次回金枝玉苑吗?那日穆公子就在我房间听我弹琴。”
白挽瓷再次愣住,那……日……她记得是跟青荇吵架,说不想在国子监修仙,所以那晚的吵架,穆川都听见了吗?
她猛地抬头看穆川,一时心境难以言喻,怪不得他会帮自己,想来是出于那日听见了她的难处,生了怜悯之心吧。
思及此,白挽瓷心中生出了几分难堪和感激,眼眶不禁微红。
真是巧啊,总是在最难堪的时刻碰见穆川,上回与雀翎在十里桃林之争,也是如此。
穆川同样在看白挽瓷,神情依旧温和淡然,眼中没有那些同窗的讥笑。
他的笑如冬日暖阳,让人舒服,熨帖,让白挽瓷想起了被流媚姐姐抱着的时候,也是这般暖。
“抚琴,你那日弹的《高山流水》,能再弹一回吗?”穆川转头看向抚琴,笑道,“我听过很多人弹琴,到底还是不如你弹得好。”
抚琴闻言,开朗的笑了:“别的男人到金枝玉苑,总是让我弹一些淫词艳曲,只有穆公子来金枝玉苑,只是来听我弹正经曲子的,哎哟哟,难不成国子监的男修客都如你一样?”
这话一出,蜜玉却不乐意的插嘴了:“哪里啊?前一日|你忘了?那个自称国子监来的男修客,叫什么步江礼的,说是什么金源国太子,我看是真不讲理,那猪蹄子嘴里不干不净,时时刻刻想着揩油,我倒一通酒,他摸了我屁|股八回!”
“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劳什子,过分得很,还扬言包了我们十二金钗一|夜,就伺候他一个人,”抚琴露出了和蜜玉一样的嫌弃,“不过,流媚姐姐不乐意,倒让知墨给了一顿好打,堂堂国子监出身,居然还打不过我们家知墨,这平日里修得哪门子仙?真真笑死个人。”
“他也来过?”白挽瓷听她们一通说,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人在国子监,嘴也是没把门的,到处说我的闲话。”
“是吗?”蜜玉和抚琴听了,柳眉同时倒吊起来,“还敢欺负我们家阿挽!把他放进金枝玉苑的黑名单里去!再也不招待。”
上来端茶的迷梨听见了,糯糯的小声道:“这不好吧,毕竟他是金源国太子,有权有势的,要是得罪了,往后我们日子怎么过?”
抚琴扭头瞪了一眼迷梨:“就你个没出息的,咱们金枝玉苑怕过谁?别说金源国太子了,就是土淄国国主,也对我们是客客气气,没有胡作非为的,步江礼就算对我们怎么着,他也得先打过知墨才行啊,哈哈哈,蜜玉你说是不是?”
蜜玉点头一笑:“他就是个草包,我是看出来了,早听说了,金源国的权力都掌握在国师和国主手上,太子一点权力都没有,我还听人说,国子监上一届八仙的试炼,选拔神官,选中的就是金源国的国师,据说现在在神界司金太神一职,主管财务,倒是富得流油的神仙呢。”
蜜玉向来看人极准,最会察言观色,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她心里门清儿。既然她说了不必在意,那步江礼就是个只会打嘴|炮的小人而已,并不敢对金枝玉苑造次。
“行啦,你快去弹曲儿给穆公子听,”蜜玉推了一把抚琴,“我虽不知什么高山流水,但我明白,知音难寻,国子监难得休沐一日,你就别浪费穆公子的时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