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黑衣人已经放下箱子,挡在了阮如苏身前。他们的目光就像黑夜里最无情的凶兽,只要西门吹雪对阮如苏有半点危险,就会一拥而上将他撕咬成碎片。
他们中最平静轻松的,大概就是阮如苏了。她看了西门吹雪一眼,无奈道:“我本以为你跟我个三两天就会停下来,没想到你竟然跟了我那么久。”
西门吹雪就像没看见那四个戒备的黑衣人一样,盯着阮如苏道:“我相信自己的感觉,那天你眼中的剑意,我一定没有看错。”
“那你如今,可瞧见我使剑了吗?”阮如苏将自己的皓腕抬起,那双细腻光洁的手轻轻翻转,除了诱人的风情以外,什么都没有。
西门吹雪的目光从那双手慢慢移到她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笑容:“你就算没有拔剑,可你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你。”
他忽然出手,抓过右手边那个使剑的黑衣人的手,猛地刺向阮如苏。其他三人大惊,纷纷抢上前来要拦,可终极晚了一步。
阮如苏却将西门吹雪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西门吹雪没有杀自己的理由,这么做不过是逼自己出手。可她偏不叫他如愿,所以,她不动不躲,直直等着他的剑刺来。
忽然,阮如苏的脸色变了,她瞧见那剑尖在就要刺进她胸口时向下一转,直直刺在她腰间。只听金石相击的铛一声,阮如苏向后一仰,从箱子上摔了下去。
一双手接住了她,正是那执刀的黑衣人。他额上的汗已经将黑布打湿,一只手颤抖地去捂她腰上的伤口。
触手并非血液的温热,而是薄薄的一层铁片,冰冷又锋利。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阮如苏,却发现她并没有瞧自己一眼,而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西门吹雪身上。
“你怎么知道的?”阮如苏实在是好奇这个问题。她这柄剑是身体恢复了些才打的,时间很短几乎就没人见过,他为什么猜得出。
“习剑的人,是无法和自己的剑分开太久的。所以你若习剑,那剑必定在身上。那个女人想杀你时,你的手就放在那。”
西门吹雪松开了黑衣人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阮如苏。他觉得女人不该学剑,不过是觉得她们容易被感情左右,在剑术上难成大器。
可是,若一个女人的剑已学得不错,在他眼里也就没了性别,只有战意。他到底还是不懂女人,若是陆小凤在,定会告诉他,女人无论剑术多么了得,她们耍起无赖来,依然是没有剑客风度的。
“既然西门庄主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可以放我走了吗?”阮如苏收回了扶住黑衣人的手,拍了拍衣裙,淡淡地道。
西门吹雪皱眉,冷冷道:“剑是杀人的利器,不该成你腰间的点缀,久不见光。”
“剑就是剑,西门庄主的剑是你的利器,而我的剑就是一条腰带,这又有何不可。”他追他的剑道,她过她的日子,两者又有何干系。
于是,阮如苏不甚在意地笑笑,坐回了箱子上,她背对着西门吹雪,竟似要接着赶路。
那四个黑衣人竟然也同他们的主人一般不怕死,见阮如苏坐回箱子,他们也真就继续抬着箱子欲走。
西门吹雪看着几人的背影,忽然道:“江西‘万劫鞭’,一鞭镇鬼神。没想到,‘万劫鞭’宋狮海也会给人当轿夫。”
四个黑衣人人中,那拿鞭子的脚步一顿,目光凄然地望着少女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没说出一句话来。只听树叶沙沙作响,顷刻间,四人抬的箱子,只剩下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