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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沉默酝酿了满肚子的话，想劝她，又不想劝，终只能矛盾地问她：“真的决定好了？不回头了？”
幽梦抬起一汪忧瞳，声色冷凝：“此身早已蒙尘，我还坚守着别人眼中贞洁烈女的假象，自欺欺人么？”
栖梧只觉心口隐隐作痛：“可毕竟还待字闺中，到了适婚之龄，很快就会与一个绝配于的人成婚，将来夫君的眼光，也不在乎么……”
“绝配？”她念此二字倒吸一口凉气，“认为我还能再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么？”
凤栖梧静静望着她，想她这样的年纪和身份，人生本该是一道烂漫的风景，可从她眼中却只看到一片荒芜。
“世间只有一个梅自寒，他走了，我的爱情便死了。”她说时眼底覆上水光，看来还是动了情的。
他忽觉一阵无力：“还会再遇到其他爱人。”
她却执拗道：“可我不会再像当初爱梅自寒那样地爱他了。”
“可能爱他更胜于梅太傅。”他说得淡然，可他心里有预感那会发生，世上哪有十分绝对的事呢？
“那是以后的事了。”她看破红尘似地，惨淡笑着垂下眼帘，“让他顺其自然地来吧，眼下我无暇去考虑那些。”
“看到是如此振作，我真不知道，是该替高兴，还是该为担心。”他满眼不舍，尽管她说话时的语气，表现得不乏成熟理智，可在他眼里，她依旧只是个故作坚强的小女孩。
“当然该为我高兴。”她理所当然地抬起头，“所说的名誉和归宿，和我这颗想要复仇的决心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凤栖梧妥协似地垂眸，笑容宠溺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是决定的事，就去做吧。”
她稍稍收敛情绪。“栖梧，我听说结交甚广，富豪权贵、能人异士，在东西二京皆有人脉。”她倾身凑近几分，看他的神色逐渐加深，“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人，合适的时机，多为我引荐引荐。”
“公主想要的人……”他习惯性地勾起嘴角，“栖梧算作之一么？”
她唇一弯，恬美道：“如果不算，我今日就不会来与说这些了。”
他笑而不言，自顾在心底回味那份甘甜。
“这是关乎我前途和性命的大事，该知道我心里有多么信赖？”她想让他知道自己并非在开玩笑，“经过此前种种，我已万分认定，将视作自己人。”
他笑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味道：“我好像，莫名其妙就上了贼船。”
幽梦也受他感染，绷紧的脸色一霎松开，戏谑道：“是啊，贼船已经开了，可能要面对惊涛骇浪，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