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铿面目阴沉地走远大院,其后裴家众人陆续回来。这时候裴娜和吴谱已经迎了过去,这一行人却好似未看到他二人一般,一个个鱼贯而入,步伐沉默凝重。
也不是所有人都进了院子,吴谱大略地观察了一下,进来的都是沉稳之辈,也便是裴家二代长者。三代及四代的青年一辈,此间都还在院子外面聚着,围成一团,似是正在处理什么纠葛。[]
吴谱与裴娜对一对眼,心有灵犀地举步行至院外。才走到院门,吴谱的心骤然就紧了,越过积聚的人群,他看到了吴菁儿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央,一个面目愤怒的年轻人正在厉声喝骂着。
吴谱的心头“咯噔”一下,忙加快了步伐,拨开人群走进去,但见吴菁儿一脸冷清,手中捏着一把薄如蝉翼的二寸小刀,刀锋清亮,犹有一缕淡淡殷红。
“裴康,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人是你们裴家的,伤了李余元,指不定那只手就得废了。你们裴家总不能一声不吭,不给个交待吧……”
此间站着的青年人明显属于两个阵营,俱都举止从容,服饰名贵,除却裴家人,另一方的来头显然也不小。
能够站在裴家大院门口与裴家对峙,致使裴家二代长者全部回避,这群人的来头……又听到李余元的名号,吴谱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了三号别墅上。
待到裴娜轻轻点了点头,吴谱便明白了这群人的来历,嘴角当时就浮起了冷冷地笑意。
“裴康,这也是你裴家的人吗?怎么这么没有教养,伤了我堂弟,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是什么意思,不屑,觉得我李家好欺负?”质问裴康的李姓子弟瞥见吴谱的冷笑,面色怒容更甚,厉声喝道。
裴康是裴家三代子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二十有八,目前未有从仕,却也是一个怪才,十五岁考入首都大学,十九岁拿到最好学位,此后进入军方飞行研究所,一直至今。
书呆子向来不善交际,裴康却里外,年少时名满四九城,却是超级纨绔一个。此前面对李尚的质问,他始终平静地迎合,直到裴娜和吴谱出现,他的目光才微微一动,之后道:“李尚,都是在四九城淌过的人,谁不清楚谁?李余元伤了,别一个大帽子就把所有过错都扣过来,李余元什么货色你这个堂哥比我清楚。”
顿了顿,裴康瞥见吴谱到来,一直冷颜不发一语的小女孩神情骤然静下来,目中甚至有些微的依赖,他不禁有些好奇。却也知道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至少小女孩此前一直坐在老三的车里,那么,就必须保下来。
“再说了,即便李余元没有过错。伤便是伤了,难不成这还能扯到两个家族对话的高度?若真是这样,你回去找你爷爷,我回去找我爷爷,让他们置评得了,我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吴谱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赞赏,裴李两家三代发言人这一说话,高下立判。李尚中气十足,莽撞冲动,勇猛有余,智慧缺乏。裴康虽然言语不忿,气息却绵长悠远,绵里藏针,于平和中占据主动,反守为攻,一手四两拨千斤使得出神入化。寥寥几句话便将这件事的影响力缩到了最小,变成了个人争端。
不牵涉家庭背景,单是个人争端,争的自然就是个人能力了。
“哼!”李尚果然入了彀,不甘地一哼,道:“裴康,你少要说的道貌盎然。不管对错,李余元被伤这是事实。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他不能白伤了。”
裴康冷笑道:“那你就是不打算讲理了呗。这倒是预料之中,早些年你李尚的名头在四九城都是响亮的,如今虽然娶妻生子了,可本性就是本性,改不了。那就依着圈子里的规矩来吧。”
四九城最不缺乏的就是官二代、红二代、富二代,裴康所指的圈子自然是这些人的圈子。但混迹这个圈子的却大抵都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过了二十五基本上都拥有了各自的天地,这时候再去圈子露面,难免就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裴康一句话说的李尚面红耳赤,李家子弟的脸上顿时就没了光彩。
偏生里李尚先前的话说的确实蛮横了些,这时候被裴康噎着,如鲠在喉。他骚红着脸冲身边一个小年轻喝道:“老七,刚才你在不在这儿?”
被叫做老七的李家子弟摇摇头,道:“先前就余元哥一个人,我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