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代价
陈老板在许家院外苦等了十余日,许思安才被他的“精诚”打动。
一听传话的名作阿洛的小厮说,许家掌家人肯见他,陈老板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起初想好的谈判的筹码与博弈的底线,之前的骄傲与自尊心,早就随着这十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不见踪影,如今的他什么事都愿意做,只要能保住陈家千年的基业,就算是让他卖身为奴来许家做牛做马,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人就是这样,春风得意时候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万事都围着自己转,即使马失前蹄还总觉得自己有挽回跟起死回生的能耐,直到将要掉落深渊,仅有一颗稻草能救命,把一分一秒的时间当作是煎熬的时候,才会安下性子想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结果得出结论,自己就是个失败得不能再失败的弱智,筹码,底线,自尊跟骄傲,都是些丝毫没有用处的垃圾。
于是陈老板见着许思安的第一面,就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一边磕头一边承认错误。
许思安也没阻止,听着脑袋碰地咚咚响,也能猜到如今眼前人是怎样一副表情。
他这一系列动作,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逼眼前人意识到,他许思安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把最后的尊严抛弃掉,把最后的理智撕成碎片。
无事招惹他的人,必付出代价。
陈老爷磕头磕的早就眼冒金星,许思安敲了敲桌角,阿洛上前对着陈老爷说,“你这般磕头,也不说句话,我家老爷可要走了。难不成,你等了近二十天,就是为了磕这几个头?”
陈老爷立刻连滚带爬到许思安脚下,哑着嗓子哭道,“许老板,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我被驴踢了脑子,我以后在南边本本分分做生意,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阿洛连忙上前挡住陈老板。
许思安不愿外人碰他,这世上除了他亲侄子许清轩,和他大哥生前的拜把子兄弟秦王爷,也就他这个贴身服侍了五年的亲信小厮碰了,许思安才不觉得恶心。
陈老板抱上阿洛的小腿,接着哭道,“许老板,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只要放过我们陈家这一次,以后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只要我拿得出,做得到,我绝不皱一下眉头。许老板,陈家千年家业,不能败在我的手里啊!”
阿洛也觉得挺恶心的,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可奈何陈老板抱的太紧,阿洛几经挣脱,小腿依旧被陈老板抱的死死的。
任正常人见着这场面,定是以为一个穷凶极恶的富家少爷带着他的狗腿儿下人,在欺负一个贫弱孤苦风烛残年的可怜老人。
陈老板生怕许思安很不耐烦一走了之,抱着阿洛就是不撒手,许思安是瞎子,去哪里当要人扶着,阿洛走不了,许思安也走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思安又敲敲桌角,阿洛道,“陈老爷,这事儿是你不先厚道,先来抢北地的买卖。还有,粮食关乎民生,你哄抬粮价,趁火打劫,赚穷苦人家的棺材本钱,实在有失一个千年大族的风度与体面。”
陈老板连连认错,说再也不敢了,阿洛接着道,“劫走的粮食,就当是个教训,我们家老爷会按着北地的价儿,在南地着铺子卖出去,售卖所得,就当是给那劫粮食的义匪的辛苦钱。”
陈老板点头表示愿意,阿洛不再说话,示意陈老板可以走了。
陈老板不敢相信,许思安就这般放过他?得罪上“盲修罗”的人,难道就耗上几仓库粮食,就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