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来,是想向您讨一件东西。”孙徽君笑着,那笑意却没到眼睛里。
她慵懒的,捋了捋有些散乱的衣袍:“我这个罢官在家的闲人能给富有四海的孙丞相什么东西?”说完,她痴痴的笑起来,刚开始有些无奈,笑着笑着便有了凄凉之意,两行夺目的热泪,缓缓地流下。
孙徽君看着这样的她,有些感慨。人是不会变的,这位郭祭酒,确确实实是个妙人,年轻时做的趣事,至今都是美谈。
是在一个盛夏的傍晚,续仙亭,对酒斗诗,乘兴而归。
年轻的郭涛当众咏处千古佳句:“俱怀逸兴壮思飞,yu上青天揽明月。”当仁不让的成为那一晚诗会的魁首。带着众人的YAn羡,朦胧的醉意,乘着乌篷船,甩开撑杆的老翁,醉卧。不知睡了几多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深处于莲花仙境。
周身萦绕的是夜晚时刻最为浓烈的莲花香气,夕yAn已经褪去沉默于黑暗的大地。高悬于天的月亮带出星星点点的微芒,如银光倾撒于花瓣之上,熠熠生辉。惊赏于眼前的美景,将身旁的罗浮春一饮而尽。再次提笔写下为人惊叹的诗篇:“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相b于文学创作上的高光时刻,她的政途暗淡,因为自己的持才傲物,与FaNGdANg不羁,不肯为权贵之人写下赞颂的诗篇,自己的远大理想抱负不被官场所接纳。如今空余祭酒的官职,却是一个赋闲在家的闲人。
孙徽君听出了她话里的埋怨,转了话题,拿出那副字,缓缓地在她面前展开:“祭酒,今日来,还有一事。”
随着展开的画卷,她的眼神从迷蒙转到清明,再从清明转到热烈。“您应当认得这字,这幅字放在我处实在可惜,还望您....”
从塌上下来,眉飞sE舞间,从孙徽君手里一把夺过。不待他说完,便拿着那副字激动的手舞足蹈。“哈哈哈!!是前朝岑梦的《槐序雅集》。”不住的将字拿在唇间轻吻,一幅Ai不释手,如获珍宝的模样。又轻声的呢喃:“可找到你了,我的宝贝,我亲亲的宝贝。”
孙徽君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饮下手中的热茶。
“我....丞相大人,可以把这雅集赠与我吗。我....我院里的东西随你挑选”看到雅集的她,痴痴如醉,拘谨的从痴态中醒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向孙徽君讨要。
说完这话又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孙大人,丞相大人,不不不....这怎么够了,您...您这就是把我这小院全搬空,都可以啊,嘿嘿。”紧紧的将那副字画抱于怀中,生怕被夺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眼神略过孙徽君,痴痴的紧盯着怀里的宝贝。
看着这个怀抱崇高政治理想的人,被现实打败,只能偏安一隅,醉心研究书法。孙徽君神sE一暗,脸上的神情意味不明。
十指流光的手,触m0到那副字,好似微微一用力,便要将它从郭涛怀里拽出。他语带蛊惑:“祭酒知我,这院中的Si物b起您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了。”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每一个微妙的表情,如钩子,想要g出她的yUwaNg:“我要的不过是您随手写下的锦绣文章,这对您来说,微不足道。
见她还是一脸痴态的沉迷,又继续道:“岑梦的《槐序雅集》,可是孤本,您说我要是保管不当,这瑰宝就消逝于世间,那该有多可惜啊。”紧握字画的手微微用力,已经从她怀里拖出大半。
郭涛见此情景,眉目含悲,泫然yu泣:“要我写什么啊?”紧紧的握住,又不敢使蛮力,生怕这雅集有什么损伤。
“嗯,倒叫我好生想想。”
听的此话,郭祭酒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听他接下来的话。
“祭酒,您。惊才绝YAn,是天下文人的标杆,读书人的楷模。这样吧,就请您替我写下一篇手书。文T随意,这名字嘛,就叫《恭迎临川郡王登基书》,怎么样?”
孙徽君目光灼灼,眼里泛起惊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