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曲长负的回答是,“是谁的人都无所谓,监视就监视罢,左右我暂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玄当时无法理解他的反应,像曲长负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原本没有必要容忍太子所为。

    但后来曲长负死后,他再回想这件事,忽然意识到,对方大概早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抓紧时间去完成应该完成的事,被猜忌怀疑也就没那么值得在意了。

    可他的死,不正是由于齐徽的猜忌吗?

    先是太子,现在又是宋家,他并非全然不在乎,而是竖起了一座高墙,不容外人靠近,也不愿把真心显露给任何人。

    他忍不住握住了曲长负的手腕,像是怕对方再一次消失那般,攥的极紧。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撑着,不高兴也不说出来。”

    苏玄无奈苦笑:“你是个人,再如何也是血肉之躯,非得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吗?你啊你……”

    曲长负反倒笑了:“苏玄,你是不是忘了,你有次酒后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我狼心狗肺来着,怎么着,这辈子还没当上丞相呢,就变怂了?”

    他提起这件事,苏玄又是想笑,又是拿曲长负没法子,松开了他的手:“抱歉。”

    他自负聪明,唯独两辈子都没有看透曲长负。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又想要什么?

    他的言行处处透着矛盾,明明那么强悍冷漠,又总是……叫人揪心。

    但即使看不懂,摸不透,这个人也早已成了渗进他骨子里的毒,叫人再也没有办法放下。

    可是命运弄人,他又不得不放。

    苏玄垂下眼:“你想把西羌人杀你的事透露给朱成栾知道?”

    他的话题转移的太快,曲长负顿了顿,才说:“知我者,苏矜言也。”

    苏玄轻笑一声,道:“既如此,交给我办吧。”

    曲长负道:“好,左右交给你我也放心……不过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许隐瞒,不许推搪。”

    苏玄怔了怔,而后笑着说:“你这可真是好强势的询问,都让我有些惊慌了。”

    曲长负道:“我也只能在言辞上恐吓你一下了,毕竟你不答,我也没有办法。”

    他看定苏玄:“我不问上一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你和璟王,到底都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