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道:“西羌忽然派兵,绕过了祁山山脉,突袭惠阳。朝廷那边恐怕连消息都还没来得及得到。”

    西羌突破不了宋太师那边的防线,已经不是第一次玩这手绕路突袭的把戏了,可是这回的情况更加严重。

    因为他们绕的太远,来的太快,而且惠阳这个地方刚刚度过了洪水流民之灾,尚未完全恢复过来,根本无力抵抗。

    那里的守官,如今应该是被贬谪出京城的曲萧了。

    曲蓉因为婚事留在了京城,暂时由宋家照顾,而庆昌郡主和曲长清则一起随在任上。

    曲长负听闻这个消息,先是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他‌心念电转,沉声说道:“朝中有内奸!”

    靖千江道:“我也这样想,要不然他们的行动怎会每次都如此精准,行为又有恃无恐,精准找到最为空虚之处进‌行攻击。可惜眼下咱们谁也不在京城,不然当可以好好调查一番。看待那个人……藏的很深。”

    曲长负道:“越是如此,在他暴露的那一刻,便越是将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他‌冷冷一笑:“‘国有七患,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墨子之言,为君者必定自幼熟读,如今看来,咱们这位陛下却是都白费了。”

    靖千江拍了拍曲长负的肩膀:“眼下鞭长莫及,管不了他‌就先莫想了。目前这样的情况,你有‌何打算?”

    这回,曲长负良久没有说话,终于,他‌才慢慢地说道:“我想去惠阳。”

    想必曲长负难得的犹豫,靖千江反倒并不意外。

    他‌既没有‌询问曲长负,回到惠阳是终究舍不下那点微薄的父子之情,还是仅仅为了战事需要,也没有劝说对方,这样的付出并不值得。

    他‌只是毫不犹豫地,干脆地说道:“好,我跟你一起。”

    无论对方如何选择,他‌都甘愿欣然作陪。

    曲长负道:“惠阳凶险,但我知道若是隐瞒或者阻止你跟我前去都是白费,你要一起就一起,但切记无论何时都不要冲动冒险。毕竟亲疏有别,你……终究要比旁的重要。”

    他‌说话向来直白,爱与憎认定了就不会遮掩,靖千江笑着说道:“明明态度这样严肃,但你说话实在是太动听了。放心罢,必然谨记心头。”

    曲长负虽然被皇上选择了送往南戎,但当初离开之前已经凭本事为自己取得了十分优厚的待遇,自然可以便宜行事,做出决定之后,便立即向赫连耀告别。

    赫连耀听他开了个头,就惊的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脱口道:“你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