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冯芜态度平静,“您回去吧,千万不要追在后面,我不想再发生许妈妈那样的事情,一条人命我已经背不动了。”

    “......”

    -

    车子开出去很远,白色的车身在浓夜里像只幽灵,孤单的穿梭游荡。

    不知开到了哪里,冯芜手背痒得厉害,她将车靠边停下,随手把副驾上扔的药拆开。

    她过敏一向严重,输完液暂时缓解下后,要连续吃几天的药才能痊愈。

    冯芜吸吸鼻子,手心从眼睛上抹过,将药一把塞进嘴里。

    方才跟冯厚海吵了一架,冯芜不相信他没看见自己的症状,可他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这事,只知道数落她别让冯家陷入别人置喙当中。

    薄情就薄情,还偏为了别人口舌,扮演一副父慈子孝的情状。

    吃完药,冯芜闭眼,脑袋枕住车椅,在狭小静谧的空间里舒解身体的紧绷。

    过了半晌,她睁眼看向窗外。

    昏暗凄冷的路灯矗立在熟悉的墙角,远处卖阳春面的推车冒着几缕薄薄的白雾。

    冯芜推门下车,沿着这条笔直的路慢慢往内走。

    前方两百米是个夜市,旁边对应着几家大型工厂,夜市对面三百米是栋烂尾楼,再往前走一公里,就是珠城寸土寸金的公墓。

    冯芜突然想去看看妈妈和许妈妈。

    经过那片烂尾楼时,许是冥冥中的直觉,冯芜下意识往内看了眼。

    烂尾楼入口长满干枯的荒草,草丛一米多高,在冷风中秫秫轻响。

    然而荒草旁边的断垣残壁上,赫然坐着个人。

    男人剑眉星目,唇角叼着根烟,烟头半明半灭,猩红的光点闪烁,灰白烟雾像层纱帐,模糊了他的脸。

    两人视线相撞数秒。

    冯芜默默回头,面不改色往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