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一路无话。
随着向西而行,景物渐渐开始变得不同。连绵的山色开始起伏,空气里的湿度很大,放眼看,到处皆是一派翠绿,生机勃勃。
有诗人曾经这样形容湘西的景色——“旭日难尽万里山,一重险罢一重关”,可见其道路之崎岖,山势之广阔。
等进入古县县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六点,天色渐暗。
我问王浩还有多远,王浩说从县城算,到汪家祖宅的距离已经不远了,但是祖宅是在山里,路相当难走,所以即便是乐观估计也至少要两个多小时。
我看着时间,感觉现在不能停下休息,因为一旦耽误,今天很可能就到不了目的地。所以跟大家商量,不停车,直接奔着汪家祖宅走。
天色越来越黑,在离开县城不久后,我们开始进入山区,向上爬坡。进山的道路似乎并没有被好好开发,又窄又陡,路上的碎石比比皆是。
擅长崎岖道路的牧马人有减震悬挂系统,但山路实在是太陡峭了,车子很颠簸,在前进中摇摇晃晃,如同海面上随波起伏的小船。
刚开始,我还依稀能分辨出方向,一个小时后,等夜色弥漫开来就彻底迷糊,看四周都是黑黝黝的山体跟繁杂茂密的树林、草丛,根本分不清是到了哪里。
车头的前灯射出两道光柱,把黑暗生生撕裂一个口子,艰难的向前推移,让人平生一种与世隔绝般的孤独感。
王浩的路很熟,他开车时话不多,注意力集中,我们也不敢打扰他,明白夜晚行驶在山路上的危险。
雨,突然间就下了起来,越来越大,咚咚咚的击打在车子身上,如同擂鼓。不到十分钟就变得好似瀑布一般,前方一片朦胧,可见度变得极低。
我心中的紧张感顿生,走山路最怕暴雨,本来就开的战战兢兢,再被雨水阻挡了视线,等于被困住,进退两难。
我问王浩,说要不咱们先停一停,等雨小了再开。
王浩却摇头,说这里四周都是高山,这么大的雨势很可能造成泥石流或者山体滑坡,我们停下反而更危险。
他减慢了车速,几乎是像蜗牛一样一点点朝前挪。
没有人再说话,多情和胖爷都开始紧张,八只眼珠子死死盯着前挡风玻璃外瓢泼的大雨,气氛变得凝重,耳中只有雨点猛敲在车顶和车窗上的劈啪声。
万幸的是,半个小时后,大雨终于变弱,前方依稀出现了一片朦胧的村落,隐约透出如星火又好似菊豆般的灯光。
这片村落的位置极高,看起来是依山而建,车辆无法再往上行驶。
王浩长出一口气,说谢天谢地,咱们终于到了。
他告诉我们,前方的这片村子叫“塞班”,里面是苗、瑶、土家族混居,大概有两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