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本是有数的,知道这事儿本没他的道理,不过就是想撞个大运,可是被直接拒绝心里依旧委屈得很,到得吃完饭,还是高兴不起来,闷闷的样子,蔫头蔫脑的,仿佛赌气一般,也不缠着玄清了,自己跑出去了。
仆人进来收拾碗筷,玄清立在门厅前看着小孩子的身影跑远,一言不发。
厉炀从后走了过来,牵了他的手向着后院走去:“也不急于一时,待回魔界,好好调教便是。”
“……你想好了?”玄清沉默一阵,终是开口。
“你说呢?”
“你已应下,不可反悔。”
厉炀停步转身,看了玄清一眼,玄清跟着他,自然也停了步伐,银瞳之中十分认真。
厉炀回转又向前走去,语气带了些刺:“莫不成还要本座给你立个字据?”
“……”玄清轻轻抿唇,不再说话,垂下眼眸,被厉炀带着缓步向前走去。
“这院子还算不错。”厉炀随意地看着目之所及的风景,庭院、回廊、花圃、树木,假山藻井,一步一画,远一些是大片的湖面,掩在回廊之后,方寸间营造出旷远之感,归巢的雀鸟在天上盘旋鸣叫,清丽婉转。
玄清没有应和,视线却不由随着厉炀向着天边远眺。霞光即将隐去,只有天边一线橘色的云彩,给愈见幽蓝的天幕镀上一缕金边。
美丽,寻常。
再过不久,霞光将彻底暗淡,天光渐渐深沉,万家灯火次第亮起,人间便又将度过这普普通通的一天。
有人欢乐,有人痛苦,和平美满,抑或战火连天,纷繁世事,嘈嘈杂杂,百年光阴,弹指一挥,少年青葱,老来黄土,人生一世,就此消散。
只这日升月落,天道轮回,日日消磨,不见悲欢。
可这繁杂世间,生生世世,繁衍不息,悲欢离合,潮起潮落,生生不息。
厉炀似也不过随口一句,带着玄清向着花园走去,那座“沽鹤”亭上,灯笼已被点亮,橘红的烛火微微跳跃着,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
厉炀牵着玄清到亭中坐下,吩咐仆人端了酒来,取了杯子斟满递予玄清。
“陪本座喝一杯。”
玄清没说话,抬手将酒接了。
厉炀扬起唇,自也斟了一杯,与玄清轻碰,二人仰首,将杯中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