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看着小孩子有些黯然的神色,默然地摇了摇头。

    厉炀笑道:“既然如此,想必清儿也乏了,就去南湖边上坐一坐吧。”

    南湖乃是宁州城的盛景,历来文人墨客歌咏无数,玄清回想起很久之前,也曾游历此地,那时候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呢……

    水色天光,艳阳当空,浩大的湖面波光粼粼,不时画舫摇过,激起一层水浪,如雁展散开,一片片荷花亭亭玉立,随风摇曳,两岸绿树成荫,游人如织,远处落月山青影绰绰,湖光山色,令人心旷神怡。

    一艘画舫飘飘荡荡划过湖心,厉炀站在船头眯眼眺望:“确实是个好地方。”

    小魔物在他身旁,整个人趴在了船板上,探着身子用手够着水面:“哇!有好多鱼哎!”

    厉炀也不理会他,回身撩开珠帘走回舱内。

    舱内布置得也算精巧,摆着方桌,有茶具棋盘,点心酒水,后面还有一处隔间,船夫在另一头撑浆。

    玄清靠窗独坐,脸向着窗外,远处一艘双层的画舫停驻,传来歌舞欢笑的声音,有衣裙明丽的女子在船头打闹,又有人抱着琵琶进出。

    厉炀走到玄清身旁坐下,瞥了一眼,笑道:“本座说是叫些歌舞伎,清儿又不许,现在倒是看得起劲。”

    玄清收回神思,也不言语,厉炀拿了桌上的茶壶沏了茶递到他唇边:“那老板说这‘落月银针’乃是一等的好茶,清儿尝尝。”

    这是享誉天下的名茶,价格自是不菲,同这画舫一般,玄清辞了那些歌舞伎,价钱却是一分不少。

    玄清接过,轻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厉炀看着他的神情,淡淡地问:“方才在想些什么?”

    他向着那艘华丽喧嚣的画舫,神情却是空空荡荡。

    “……”玄清看了他一眼,复又将眸垂下,“别叫他掉下去。”

    “掉下去再捞不迟。”

    “……”

    “累了?”

    “……”玄清沉默一阵,终是点点头。

    厉炀站起身,将他牵了起来:“那便睡一会儿。”

    那隔间里布置了软塌,红艳艳的缎面,粉色的纱账,内侧便临着窗,船身随水摇荡,甚是舒服,暖风熏人欲醉,耳畔听得木浆击水那不快不慢的“哗哗”声,伴着远处隐隐约约的丝竹欢笑,躺在上面无限惬意,片刻便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