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祈祺这一病昏睡了好些天,朦胧之中始终有一股令人安心的雪杉的味道围绕在身边。
他的意识时有时无,但能感觉到期间有人在给他擦汗,又将他扶起来喂水。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强撑着喝了一小口,又被哄着“再喝一口”,烧得浑身软绵绵还一直被打扰休息,方祈祺气得想哭,扁着嘴不情不愿地又抿了一口。
那人却得寸进尺还要继续喂,方祈祺半睁开雾蒙蒙眸子,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用鼻音奋力拒绝:“不喝了,白,不喝……要睡觉……”
那人好像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说着“一会儿再喝”,便将他抱回温暖的被窝里。
徐岑均放下水杯,给他掖了掖被子,回想着刚刚方祈祺喊的人是谁?那个字是念“白”还是“柏”?
无论是谁,徐岑均都没有记忆,但他下意识的觉得十分抵触。
他看着omega烧得红彤彤的脸蛋,白皙的皮肤连眼皮都泛着粉,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此刻耷拉下来,乖顺地闭着。
徐岑均轻轻地用大拇指腹揉了揉omega泛红的眼尾,又触电般的收回来,然后盯着人看了好长一会儿才离开。
那晚过后,山豹的头颅被愤怒的村民们砍下挂在了村头,村里给折损的人员置办了简单的葬礼。
吴倩的死对赵思明乃至整个村子都没什么影响,但对赵睿的打击很大,他整个人精神状况都不稳定,嘴里胡言乱语着“有人关门,风、风关的门”。
赵思明看着心疼,从他的话里拼凑出当时的情况,虽有疑心,但最后离开的村民们都能作证离开时家里就只有吴倩和两个孩子,不存在有其他人故意关门的情况。
而赵黎在一开始就逃了,过了一天才被人发现晕倒在田沟里,不止手骨折了,脚也瘸了,整个人状态也不大好。
那晚如果不是徐岑均及时赶回来,那头记仇的山豹怕不是要屠村了。
徐岑均一手端着水盆走出房间,赵黎一看他出来,乖巧喊道:“徐叔叔。”又瘸着腿跟在徐岑均后面,问:“七七哥好点了吗?”
徐岑均淡道:“退烧了,仍需休息。”他将水盆里的水倒掉,又重新起锅,赵黎就坐在灶台边上添柴火,她打着绷带只能单手操作,但干惯了粗活,动作很是娴熟利落,旺盛燃烧着的火苗在灶炉里打着卷,一捆柴禾很快消耗完,水咕噜咕噜地冒泡。
在她身后,徐岑均沉静的黑眸望着炉灶里火龙卷一样的火苗,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我看到了,山豹袭村那晚。”
赵黎大眼睛眨巴眨巴,“徐叔叔你在说什么?”
“你跳了下来。”
赵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想到当时那个情况,他是不是真的有注意到她从二楼跳了下来,赵黎辩解道:“我没有跳楼,我的伤是因为摔到田沟里才骨折的。”
“我说过你跳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