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休息的时候，我带他去修炼。”姜烨然微笑道，“上学的时候让他在家住。”
还以为去了新地方就能逃避作业的小孩每每回想起这件事就想哭。
姜烨然倒是毫不介意。他嘴上说的“带楼穹去修炼”，实际上就是每周五放学的时候去学校门口接他，然后把他扔在游立言这里就扬长而去，直到周日傍晚再把他接回家。而游立言——苍天怜见，楼穹刚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没发现这个屋子里的厨房——则是向来只把他当童工用，什么端茶倒水、扫地拔草之类的活都交给他，让楼穹想不到自己来之前游立言是怎么生活的。
他刚来这的时候甚至还对叔叔口中的修仙有一丝期待：“师父，您要教我什么？咱们是从最基础的引气入体开始吗？”
游立言平时半垂的眼睛睁地大大的：“引气入体？”
楼穹点点头：“修仙里都是这么说的呀？”
“看多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游立言轻轻摇头，“你叔叔把你放到我这来，是为了让你补习作文，学点兴趣班教的那玩意。哦对了，你这里标点符号写错了，改下。”
小孩愤恨地瞅着作文纸上出现的红圈。
不管游立言再怎么说“世界上不存在修仙”，楼穹就是莫名地相信。倒不仅仅因为这处房子的选址和装修，更因为游立言的长相。他下意识觉得，游立言那头及腰的纯白长发是任何理发店都染不出来的，那纤长睫毛里藏着的一双浅烟灰色的眼睛也不似常人，更不要说对方的脸如此雌雄莫辨，如果世上真有不似人间的仙灵，在楼穹心中，恐怕也就只能到这个地步而已。
“师父，你怎么不开直播。”熟了以后，楼穹有一次真心实意地问道，“你家里可以拉网的。”
游立言的回复轻车熟路：“我懒得上网，交不起网费。”
那这屋子里的水电从哪来的？楼穹刚想问出来，下一秒又被游立言打回去重改作文。
想到这个小插曲，小孩眼睛睁地大大的，挤出几滴眼泪来：“师父，求您了，教我点别的吧！你总是说是兴趣班，我还没学过什么呢，什么古筝啊二胡啊之类的都行，要不然让我养仙鹤也行啊，我不想天天拔草。求您了！“
以往这套只是他逃避被游立言痛批作文写得一塌糊涂的小技巧。但这一次，楼穹惊恐地发现，他的师父竟做起了沉思状——目光还扫过他那印着四年级字样的语文书——随后目光又转到他身上。楼穹刚想泄气服软，说些我回家上课会好好听老师讲课争取写好作文的话，却发现游立言的表情一下子从平日里的淡漠软化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十岁了。”他听见游立言说，“虽然晚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明天吧，我开始教你。”
楼穹不可置信地抬头，正巧撞上游立言的视线。对方雪白的长发垂下来，散发着雨后花园浸染的清香，将楼穹包裹在其中。
是的。他的师父的表情明白无误地像楼穹传达着一个消息：从明天起，他要学习那什么修仙，不对，真正的兴趣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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