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马娟华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说是宿舍其实是有区别的。院系里的正副院长都是两室一厅的标配,屋里装修颇为奢华。而普通的年轻老师就是普通的两人间。平日里马娟华都是住校,她未婚配无儿女,学校的学生就像是她的孩子。
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回市区的别墅住,那空荡的别墅,只有一个保姆,马娟华父亲硬要让她住的,他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房间里,从窗户可以远眺学校的操场,夜深人静的时候,马娟华推开窗户,凝望着那个曾经熟悉的地方。
望着操场上散步的小情侣们,莫名的伤感。那个男孩也曾牵着自己的手,说着情话。
20年前即将毕业的时候收到相恋多年的男友寄来的分手信。自此男友音讯全无,好像人间蒸发了。那晚父亲将信交到马娟华手上,什么都没说。那晚也如今夜这么寒冷,她的心自此就封锁住了,谁也走不进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男友突然与她分手,直到一年后父亲将那个男人与一个漂亮的女人结婚照片给她看的时候,她才死心,原来他是不爱我了。她看着新娘,和自己有点神似。
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也就不知疼痛了。
一转眼与他分别已经20年了,上月才得知那个男人因公殉职了。虽说不爱了,但是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她又回想起那些美好的岁月,她想回到那个男人走过的地方,她想知道离开她的理由,她想感受那时候他的心境。
马娟华来学校已经一周,只简单的处理一些院系事务。学校领导自然知道她的背景,也不敢将繁重的事交给她,她也落得清闲。给学生上上课,偶尔到系里转一转,还是很轻松的。
她时常伫立在窗台看着操场上的人来人往,她好像在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整整20年了,她尚未走出他的阴影。她笑自己太可悲,人生受制于父亲,爱情受制于他,从未做过自己。她笑那个男人连当面说分手的勇气都没有,她又笑自己爱的卑微。
世上可笑的事情很多,唯独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她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坚守是为了什么,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死而无憾。偏偏等到的消息是他已经死了,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老天连最后一点光芒都不给我,一脚把她踢人寒夜中。自己花了二十年才从深渊里爬出来,老天又毫不客气的将我推下,我还有几个20年呢?
二十年的光阴可以扑灭了人们心中的理想,二十年的岁月流逝却不能忘记一个人。
古语四十而立,女子四十也可以立,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马娟华心想自己还能工作10几年就退休了,不如将这最后的十年放到自己热爱的事业当中呢。那些思念那些不舍可以放到心的某个角落,让它们在那里好好安息吧。
操场的人影一长一短,就像当年,多少甜言蜜语都付笑谈中。
“思思,你看下雨了。”金刀指着昏黄的灯光。
“不,是雪。今年的雪下的真早啊!“
这个冬天已经到来,那春天还远吗?
一夜过去,校园覆盖了一层洁白。这个时候马娟华愿意出去走走,虽然她不用上课,也不用到办公室打卡。
她身上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羊毛大衣,衣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柔软的灰色围巾,为她白皙的脸庞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一双黑色的长靴,完美地搭配着她的衣着,使她的身姿更加挺拔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