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这事儿,你们已经纠缠好几天了,我给出的建议也不是一次两次。如果你们决心要分出去,连一个铜板都不愿意留下,那就由我来作主。从今往后,老二一家不必再为你们承担任何孝敬之责!”
村长一锤定音,态度坚决,“若真要分,那就这么定了!”
虽然之前与村长商议时,张家人已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二房从此不用再行孝道,心中还是难免五味杂陈,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张老太太的不满中藏着深深的无奈与愤懑,声音低沉而带着不甘:“老二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从小到大,风里雨里,哪一次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成人?如今他成人立业,凭什么就不能让我这个老母亲享享清福,尽一份孝心呢?”
村长闻言,眉宇间凝聚起一片乌云。
“你可曾想过,老二他们那夜,落水生死未卜之时,若非长顺那心地善良的孩子拼死相救,恐怕此时此刻,你们连为他们掉泪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提什么收尸之说了。你们这般对待亲子,良心何在?”
张家村的人们,虽然平日里喜欢围观看热闹,但骨子里那份纯朴与善良,让他们绝不做出落井下石之事。
一时间,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当听说老二落水,张老太太一家人不闻不问,甚至剥夺了二房最后一丝依靠时,村民们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样的狠心父母,在张家村还真是前所未闻。
张老二与徐莉云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交织下,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
随即,张老二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颤抖,在院落中缓缓响起。
“我心中有数,自小爹娘便对我少有笑脸,饭桌上的饭菜,娘总不忘多给大哥和三弟留一份,而我,只有那残羹冷炙。为了生计,我和莉云远赴他乡,那本该属于我的小屋,也被侄子悄无声息地占了去。等到归家的那天,等待我们的,却是爹娘无情的逐客令……”
张老二轻叹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是对命运的无奈,又或是对亲情的淡然接受。
对于分家,他选择了释然,唯一的请求,回到老宅取几件自己亲手置办的衣物。
张老太太正欲摇头拒绝,目光却与村长那锐利的眼神交汇,只好尴尬地抿紧嘴唇,勉强地点了点头。
六个人跑入屋内。
徐莉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趁着他人不注意,迅速地揭开了墙角隐蔽处的砖块,将藏于其中的碎银子一股脑地揣入怀中。
张老二则翻找出陈武早年赠送的几件首饰,那些光华内敛的饰品,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他轻轻地,将它们悄悄塞进了小幼娘的衣兜。
小幼娘一脸茫然,但本能地紧紧抱着那个小衣兜,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三个孩子也是手脚麻利,迅速整理好各自的洗漱用品,张五丫从床底抽出一根直挺挺的树枝,它虽简陋,但在孩子的手中,握在手心,显得格外合适。